第四章 阿農[第1頁/共5頁]

阿瑤提著一隻竹籃，內裡滿滿地放了雞蛋，又牽過一個竹製的雞籠，兩隻慵懶的母雞在裡邊曬著太陽。

“哎哎哎，你喜好劉邦還是項羽？”浩源又問。

村裡迴盪著的，隻要兩對悄悄的赤腳聲，“塌塌、塌塌”地踩著泥土，然後踏碰在灼得滾燙的石板上，收回沉悶卻短促的聲響。

現在那田州周家仗著水利之便、魚米之富，多次進讒邕州官府，大壞韋存福的名聲。又暗中進購欽廉的私鹽，與韋家的交趾鹽爭利。阿農此次藉端探親，實則聯絡東蘭僚族權勢，一同對抗周家。這東蘭與靖西、德保夾田州於南北。若從中攔腰截斷右江水道，必能肅除周家不成一世的氣勢。

“費事阿農了。”五嬸拉著阿農的手儘是欣喜地望著她。

“那且不說旗號。你是否記得船上人家晾曬的何物。”阿農也跟著悄悄一笑。

“我這名字就是泡在水裡的，如何能不好？”浩源拍了拍細瘦的臂膀，彷彿它非常壯碩。

“天然是要趕的，隻是這兩日我們路途倉促，倒是忘了些事件。”

“我喜好劉邦。”阿順這倒答得痛快。

“探聽過了，倒是冇有甚麼變動。隻是田州來往的米商倒是少了些。”

“等等我！”阿順小跑著跟在他前麵。那一黑一白兩個少年，如同兩股異色的流，交彙交叉在一起。村中的晌午，日頭照得螞咕咕地叫，榕樹罩起一片濃蔭，安息了麻雀和雞鴨。村裡的農夫都回家晝寢了，等候日頭偏西的時候，再回到田中拔那生不儘的草。

“這到不甚留意，隻見得帆船還是多得緊。”

“不便是鹹菜魚乾等平常物件。阿姐見到甚麼非常之物了。”阿瑤抬高了調子。

看上去，她是再淺顯不過的僚族女子了。

“啊呀，甚麼時候？”阿農瞪大了眼，繼而嘴上咧開了笑。“這阿川和阿娥結婚十幾年了吧，現在有娃仔了？”

僚人寨子冇有那麼多禮數，鄰裡鄉間幫忙倒也冇那麼多推讓。

“你看看你，你都是兩個娃的媽了，如何還像小女娃普通不穩妥。”阿農搖點頭。

“與我去一趟布店吧，浩源那娃兒讓我取些紅布頭。”阿農冇有理睬諷刺。

“我聽智先說，他本日要過來咧。”五嬸道。

阿農一時候變了眼神。風起雲湧以後，彷彿又是雲開見日。她眉角伸展，雙眼皮悄悄諱飾，彷彿一刹時變作一其中年的馴良婦人。

“沙魚？阿姐是說那大海中似山中老虎的猛獸？”阿瑤極是驚奇。

“如此便放心了。”阿農伸展了眼神，然後取出帕子，幫五嬸擦拭頭上的汗。“五嬸也是的，這大熱天如何不叫阿川的女人來替你。”她略帶抱怨地望了一眼男人，男人叫阿川，大抵三十出頭。

不覺間，兩人走到了西集。靖西小城共有西北二集，這西集是三日一辦的官集，不似北集繁華，倒是西邊僚人發賣農產的處所。因而每到集日，總少不了各僚寨絡繹不斷的農夫。

“你不說我都忘了問了，快講快講。”阿農有些心急。

“嘿嘿嘿嘿，”五嬸忍不住笑了，那黑黢黢的牙油亮得倒有一種特彆的都雅。“阿娥有娃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