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1頁/共7頁]

風雨聲裡，仍有程曉晴哭求的聲音，透過幔帳傳了出去，雲鬟翻身坐起，披衣下地。

趙六微微眯起眼睛，卻並不辯駁。

隔了會兒，他才又轉轉頭來，略略沉聲道：“你，竟敢打我？”

陳叔便不忙著出來，隻聽雲鬟淡聲道：“她家裡雖窮，卻也不至於就非得賣身不成，隻給幾兩銀子讓她拿歸去使，如何也能過了難關，又何必非要買下人來呢。”

趙六打了個哈欠，懶懶惰散般道：“六爺便是四海為家，真名麼……為何要同你這小丫頭說，哈哈，你這般刨根問底，莫非是看上了六爺？”

雲鬟聽到青玫被害之時，已不由紅了眼眶，隻忍著淚罷了。

趙六聽到這裡，神情才略有些怔然。

雲鬟騎虎難下，見他眸色陰晴不定，似挾風雷之怒，心中竟升起一股莫名而來的驚駭之意。

他的肩臂幾近貼著她的手臂，衣料相蹭，收回極輕微的“沙”地聲響，也如同是雲鬟毛髮倒豎的聲音。

本來陳叔心底早就屬意留下程曉晴，隻因曉得她跟青玫是親戚相乾，便認定雲鬟就算是看在青玫麵上，也必然會把人留下，誰知竟是如此。

她乃至不敢昂首看雲鬟，眼神裡躲躲閃閃，手足無措。

雲鬟道：“六爺要如何才氣跟我說？”

雲鬟不語，隻冷靜打量著麵前的女孩兒，——這會兒程曉晴不過也才十歲，因家道貧苦，食不充饑，便麵黃肌瘦地，身上的衣裳也是極粗陋的布衣，袖口跟領下乃至打了幾個補丁，通身高低，透出寬裕之意。

雲鬟聞聽“緣法”二字，啼笑皆非，竟不知是善緣，還是孽緣罷了。因垂眸定了會兒神，便道：“公然有緣，我正巧有些話想就教趙六爺呢。”

雲鬟見他如此說，倒不像是個起火著慍的神情，卻也不敢粗心，又自忖此地不宜久留，她便帶幾分謹慎，道：“我一時失手，衝犯了六爺，還請恕罪，時候不早，我也該歸去了。”

雲鬟亦覺不測，看看趙六，又看看手中書，一時愣怔，卻見趙六側開臉兒，似也被打的怔住了。

不料趙六也冇想到她會如此，竟未曾遁藏，隻聽得“啪”地一聲，書已經不偏不倚地打在了趙六的臉上，竟打的他微微側了臉，臉上也極快地紅了一片。

趙六便點頭歎道：“罷了，這極當真的一句，你反而又笑，就如許看不起六爺不成？”

趙六咳嗽了聲，勉強轉開首去，口中持續說道：“這類奇特古怪的……”話音未落，就聞聲腳步聲響，本來是雲鬟已經去了。

當下進了花廳，公然見一個女孩子怯生生地坐在椅上，見雲鬟來到，便忙站起家來，瓜子臉兒，身形柔弱。

雲鬟不由皺眉，隻當聽不出他的話中有話，悄悄問說：“趙六爺如何竟在這裡？”

露水兒隻十三歲，也還是個半懂不懂事的年紀，見狀更是心軟，便倉促出來對陳叔申明此情。

露水兒開初還帶笑，覺得必定是要留下程曉晴了，俄然聽到最後一句，尚未反應過來。

雲鬟道：“那不知您家在那邊，本來的真名又叫甚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