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2頁/共4頁]

晃了晃昏沉的腦袋，定睛瞧清她眼裡實在洇著水光，宜陽想起昨夜聽她說的夢話，抬手點了點她的鼻尖，好笑道：“昨兒個我去看你，你在做夢，是不是夢見我死了？”

營帳外來交常常的儘是巡查站崗的兵士，灶房這處動靜大，卻皆兢兢業業無一人側目私語。

“世道與我何乾？”宜陽坐直身子，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神采，“我唐家不缺我這麼一個攪*理綱常的子孫，世道不容？我隻問你，你容不容？”

瞿煙見她不敢昂首看本身，兩隻手緊緊攥著衣角，力度過大，骨節發白，瞿煙又看了柔珂一眼，才接著道：“到底是背靠大樹好乘涼，柔珂郡主倒是護犢子得很。隻是你與她便宜好歹也得顧著顧著虎帳裡的兵士，他們一個個地皆不是窩在灶房裡的孬種，邊疆狼籍常有惡鬥，少不得廝殺疆場，這幾日因著你們灶房手腳慢，吃了上頓冇下頓，也不知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敢瞞著本將軍！”

“你就不能好好躺著？會壓著傷口的。”

棠辭窩在柔珂懷裡，盜汗涔涔，一副冇出息的窩囊模樣，瞿煙不屑地輕哼一聲：“這位女人又是何人？我管束我的兵，哪兒輪得著彆人置喙？”

瞿煙臉上並無一絲訝異，隻繃著嘴角道：“即便如此，旁人與你恩德，你便受了？你濫竽充數得過且過了，我部下的弟兄們呢？！合該他們著力又捱餓受凍？！”

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一張小臉憋得通紅，宜陽嘴角勾笑，輕而易舉地解開她中衣衣帶，似有所悟隧道：“摔了也好，先生該當比糖還甜上幾分，可解我一輩子的苦痛。”

陸禾雙手不矯捷，乾脆一掌打翻，藥丸滾落在地還不放心，連瓷瓶也一道抓了過來摔得遠遠的，喘著粗氣向宜陽喝道：“你要尋死？！你死了你覺得我還能苟活麼？！”

右腿腿骨仍自模糊作痛，棠辭脫開柔珂的度量，站直了身，她個子比瞿煙稍矮些，此時現在低著頭，看著氣勢更弱了幾分。

“殿下……臣成心去官回籍，伴隨家人。”

信都。

最令她放心最可令她依托的柔珂在她身邊，可幾麵之緣內心瞧她不起的劉徒弟也在一旁冷眼瞧著，另有麵前嚴苛刻毒的瞿煙與素昧平生的瞿定國……

很久，她向後退了幾步，退到門簾處，冷聲道：“走過來。”

“管束？”柔珂笑了笑，眼神發冷，“敢問瞿批示她犯了何事？”

陸禾沉默，不語。

“世道不容。”

……

“雙腿不便？”瞿煙又是一聲嘲笑，傲視看她，“剛纔我踹你一腳你仍有躲閃之力，兩邦交兵短兵相接向來刀劍無眼，你可在虎帳四週轉悠核閱，與你普通殘了胳膊斷了腿的哪個不在自食其力！”

“我與你同去。”

“殿下。”陸禾見她終究醒來，盤桓在心底的不安、擔憂與後怕一股腦地往鼻間衝，加上嗓音嘶啞，這聲輕喚聽在宜陽耳裡與哭泣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