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 鴿語森森[第1頁/共3頁]

“欲得生，不成合。”張靖喃喃唸叨，不解何意。

待諸事安妥，張靖才細細打量了手中信筒一番。卻未曾料那信筒大要竟是光滑非常，並未有一絲標記。

“如何了？”張靖見邵長韞神采突變，急言問道。

“這是……”張靖駭然叫道。

“若成朱陳事，求存不得生。這是她最後的示警了。”邵長韞暗歎一聲，細語解釋了一番。輕顫的眼睫之下濃霧頓生。他手持銀針挑了燭火，火苗輕搖漸次敞亮起來。

“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張靖側手避開邵長韞，粗聲說道，“讓老奴來吧，免得這此中有甚麼不當。”

邵長韞聞聲而起，推窗遠眺，恍若嫡仙地素白雪顏上掛著一抹閒澹輕笑，他緩緩開口問道：“張叔，是哪處來的動靜？”

“陳啟之主。”邵長韞隨便道。

邵長韞抬手拍了拍張靖，幽幽說道：“當年，是我未曾說清，才叫她將工夫錯付。本日，我既是勘破她的切口，此約必赴。我與她之間的心結，是該有個結局了。張叔，備馬吧。”

邵長韞淡笑不語，低垂的視線之下風雲湧動。他展看瞥了一眼，順手將紙卷遞與張靖，本身取結案上的燭台過來。

邵長韞見她麵貌儘數隱於帽兜之下，一時也看不透她現在神情，隻得摸索道：“不知夫人本日暗喻相邀鄙人，所謂何事。”

“是她。”邵長韞輕聲說道，取了火折將蠟燭撲滅。

一時到了城外送彆長亭，邵長韞還未曾上馬，便見一個身影嫋嫋伶仃亭中。清風緩緩迴環，她身上所披的藕合色大氅隨風四散飄搖若水中浮萍，呼呼作響，更加顯得薄弱肥胖。

“淵哥哥，你我寒溫未敘，你便如此冷淡客氣，真真傷了mm的心。”她素手重抬，翻開了遮臉的帽兜，嫣然笑道。

逾時，邵長韞圈馬出府，一起打馬疾行，直奔城外長亭而去。

張靖喃喃出聲，幾次咀嚼著兩字，隻覺心中一道亮光倏然掠過。他老目圓睜，惶恐出聲道：“是她！竟然是她！”

上回書說後宅靜平隱風雨，卻不知這前院業已浪打朱門、暗潮滾滾。現在且說這簷下鐵馬乍驚鳴，白翼攜信棲窗欞。

邵長韞側目微凝，麵上異色頓現，聲音卻仍舊安靜無波道：“這倒希奇了，且拿來我瞧瞧，說不定是哪位高朋下的拜帖呢。”

張靖抬首看向邵長韞，笑道：“喲，這是哪家小子寫的鬼玩意，連個名都未曾署。”

“爺是如何瞧出來的這紙條所屬何人的？”張靖心中疑雲重重，未曾體味邵長韞話中深意，遂不解道，“這紙條之上並無一絲明記，恕老奴癡頑，未能勘破此中玄機。”

“淵哥哥當真如此絕情，一點都不念及幼年時的交誼嗎？”她腔調清雅若雨打芭蕉，自帶一股糯糯輕音。

邵長韞鬱鬱一笑，將紙卷就著燭火燒了。細細青煙嫋嫋而升，四散飄搖，一如他現在紛複混亂的心境。火光亮滅之間，邵長韞的雙眸分外幽深，他抬腳碾儘了地上輕灰，沉默不語。

張靖嘴唇開合兩下，長歎一聲，終是息音未曾搭言，寂然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