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不照綺羅筵隻照逃亡屋（16）[第2頁/共3頁]

因說：“朕走之前，千千萬萬遍叮嚀過母後，要她代朕好好照顧遠瑾夫人，母後信誓旦旦承諾，說她諒解朕。母後……母後毫不會出爾反爾！”言說到了最後，天子較著從失落轉而為極度的絕望，再是絕望：“……到底，產生了何事？”

天子卻隻安靜說了這麼兩個字。

陳阿嬌做了鄙棄君威的事，但他，從冇想過要她死……

“她還是好生生的，……那你因何說她已死呢？”他蹙眉。

他的嬌嬌……死了！

“陛下！噯，太後孃娘既已賜死，那另有活頭麼？臣妾笨拙，想救遠瑾夫人，隻惱自個兒冇本領，偏想了這麼個笨體例，欲拿陛下這遠水去撲長安城的近火，多笨拙！可臣妾真無旁的法兒……陛下現在回宮，怕也是來不及了……”

她從未見過如許的天子，他坐龍榻上，渾身的力道都散了肩頭，這麼鋪陳開、攤放開……好似生無可戀，不欲再管顧這世道似的。他閉著眼睛，彷彿在思慮事情，偶爾眉頭會微微地蹙起。天子的麵色極慘白，這很多月行軍來，人瘦了很多，此一役又吃了敗仗，身上負傷，還未保養好，就迎來這麼個透頂兒糟的動靜！

“這不成能！”

“穢/亂宮闈，與男人私通，故……太後誅之。”她咬著牙，說出這幾個字時，都覺渾身發顫。不知下一刹時，天威之怒，要如何傷人呢。

天子在內臣奉侍下,緩緩坐了起來。他氣色仍很不好，一手支額，很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緩聲問道：“誰在……？”

她愣了愣，然後，忽地撲天子跟前，直挺挺跪了下來，哽聲道：“陛下！出大事了！宮裡出大事了！”

“不是說這個……”他隻覺有些煩懨懨的，頭還暈著，因揉了揉……

一眾內侍皆惶恐失措地慌亂開，又與天子拍背，又遞帕子來擦……她也急了，因說：“陛下，怨臣妾講錯！都怪臣妾不好！臣妾不該胡遭遭胡說話……”

天子看著又覺好氣又好笑，因說：“既然來了，朕也不難堪你。——這一起來，你算辛苦。有何事非得勞你這麼吃罪、拐著彎子親傳訓，要朕做甚麼？”

還好，天子約莫隻生了把柱香時候的氣兒，很快軟下語氣來：“婉婉，這裡是男人的陣地，你一個女人，大老遠……不待在長安納福，跑這兒來做甚麼？”

“宮中之事，驛站會報，”天子皺了皺眉，“以你千貴之軀，遠行萬裡，橫過朔漠，來尋王帳，你感覺合適？”天子陡地提了聲量，有些咄咄逼人：“你是朕親封的美人！是朕的後妃！這一起來，如有何差池，你刻苦吃罪不說，你置朕於何地、置我漢家嚴肅於何地？！”

“稟陛下,”內臣謹慎翼翼道,“方纔醫官與將軍們都在。”

“你好好說話！不準騙朕……”待一陣急喘緩息過後，天子如許對阮婉說道。口氣裡，還夾著一絲小孩兒玩鬨的味道……就像三歲小孩兒在開打趣，打勾勾，你，不準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