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武帝（9）[第3頁/共3頁]

“並非，”天子呷了一口茶，“趙婕妤年青，初入宮闈,必不懂端方，她開罪了皇後，多數是她本身的錯誤。朕毫不會因這事兒，怨怪皇後。”稍冷的目色便覷向衛子夫，目光所觸之處，當真似凍了一層冰霜：“皇後，你說是不是？”

多不幸呀。

衛子夫道：“因遠瑾夫人乃陛下心中最首要之人，這連臣妾都曉得，太後孃娘身為天子母親，又怎會看不出來？昔年周幽王烽火戲諸侯，險丟姬氏數百年江山，自古美*國，舊事累累，太後孃娘心中有慮，亦是普通。她便乾脆先動手為強了。遠瑾夫人若還在，陛下必將為其哀傷神勞，於漢家江山，無半點好處！太後孃娘這才忍痛……”

也正因為這“太該當”，纔會被彆有用心的人操縱。皇太後自以為做了最對的事，卻反敗下了最壞的行。

“臣妾知錯。”

天子嗬氣生寒：“皇後，你另有甚麼話可說？”麵上卻還是安穩，竇沅手心底卻攥了一把盜汗，她伴君很多年，太明白天子的心機，愈活力，麵上愈故作安穩，怒極時，纔會現出這一片平秋之色。

衛子夫緩緩開口，迴天子話：“稟陛下，當年之事……臣妾有錯。臣妾知錯！”她默聲有淚，持續道：“……當年桂宮事發，太後親賜遠瑾夫人白綾，不想遠瑾夫人是個烈性子，絞碎了白綾，自個兒沉了塘子。此事以後，臣妾與長樂宮不免心中生悔——遠瑾夫人雖做壞了事，但她畢竟承君恩，乃陛下親封，實該待陛下回宮，再行定奪。”她哽聲：“臣妾錯了。”

原覺得天子老奸大奸，要套話呢,必不肯如許開門見山的。衛子夫腿一屈,內心直顫抖抖，緩怔後，向天子勉強一笑：“臣妾不知……陛下罪惡為何？是為甘泉宮鉤弋夫人之事？”

衛子夫不說話。

天子開門見山,冇半點子彎繞,這話一吐,莫說衛子夫，連禦側竇沅都驚了好大一跳。她的目光轉向了皇後。

“諾，下臣謝陛下隆恩，陛下萬年無極！”

衛子夫微微一抖。

死無對證，憑誰都可翻弄。

皇太後已上天宮，糙話兒，便是講，死無對證了。

為君者逐鹿中原，最崇尚是鐵血與戈矛。他不必昂首接管彆人的憐憫與安撫。

天子緩擺手，像是將他的前半生，都推出了宮門。

竇沅俄然有些難過。

“好了，”天子緩作安靜，擺了擺手，“朕都曉得啦，你辭職吧，領了朕犒賞，回田間鄉野，好生去過後半輩子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