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金屋無人見淚痕(5)[第3頁/共3頁]
“你……你這話當真?”
陳阿嬌一時觸及苦衷,表情陰霾。是呀……能生養,老是好的,況然承明殿的芳華與這漫天春光一樣明麗,“宜爾子孫振振”,那是再天然不過的事。
乖張放肆的如此天然。
君是君,後是後。可劉徹若非帝王,她便不是皇後。很多年前,自劉徹攜她手祭告太廟,立陳阿嬌為後,而後經年,光陰再轉,她恁是嬌縱,亦從未想過有一天,舍天子而去。
春光熄了一寸。
婉心分開後,她歪在榻上一小我冷靜墮淚。於此事,她倒真要好好感謝衛子夫,若然冇有承明殿的牽掛,她是底子無從得知她的父母,現在正在江陵煎熬受難。天子,會瞞她平生一世。
陳阿嬌心機雖重,現在已偶然去前思後量,隻抱著必見天子的信心,心念要與保衛金執吾好生周旋。但她畢竟不傻,亦知毫不成以“陳阿嬌”的身份硬闖宮門。
本來還是劉徹懷舊情。怪道邇來派諸多金執吾圍宮門,原是為了她好。陳阿嬌苦笑。原是為了她好啊。他要殺她父母,便不動聲色,不教她曉得一分一毫。
羽林軍肅肅下拜行謁:“娘娘千歲永泰!”
她太體味母親的性子。館陶公主,太皇太後與文天子的掌上明珠,暮年出世時,漢室大局不決,呂後族人弄權,長公主與先帝隨祖皇、阿祖奶奶在代國受過很多苦,及至祖皇登大寶,封阿祖奶奶為後,長公主姐弟二人的日子,將將安穩起來。祖皇自認虧負一起風雨相隨的荊布妻,禦極以後,對待竇皇後所出後代,能封則封,能賞則賞,公主館陶,人如其名,在祖皇眼中,如館中之陶,非常貴重。
婉心見她這般摸樣,天然不敢言聲。這時纔有了些微悔意——想起受命拾掇椒房殿時,埋冇嫁妝中的那封手劄,是她虧負陳後。那主張是她想的,為保一貫賢惠溫良的衛主子,她纔在衛夫人麵前提了這個肮臟主張,陳後與栗太子劉榮舊事,本就能教人多作遐想,她們這番謹慎盤磨,天子即便不信,也定然會對青梅竹馬的表姐陳皇後心生嫌隙。如此,承明殿天然能承恩悠長。
除了她,還能有誰?
這太可駭。陳阿嬌心有慼慼,手握著瑩白的玉玦,一起迎著冷風直向宮門走去。不覺間,那枚玉玦已在她掌中生熱,一團霧氣悄悄覆著,略一動,便有潮潤的感受,濕黏黏的,好不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