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紗窗日落漸黃昏（3）[第2頁/共3頁]

竇太後笑道：“是阿祖錯，糟了你一番孝心，前朝貪涼，已經作下病來，太醫令著宮女子緊盯著我老太婆，莫教老太婆再糟了身子！要讓老婆子偎在榻上捂一身熱痱子纔好呢！徹兒，你緊瞧著，他們如許看的緊，老婆子倒像給捯飭著玩兒似的！”老太後看起來氣色不錯，見皇孫親來謁見，提及笑來表情更加暢順。

未央宮內侍伏地長跪，這才說開來：“衛夫人侍女婉心女人提及夫人身上不大好，宣太醫令進診，冇想不但無疾，還是大喜！衛夫人已有孕！奴恭喜陛下、道賀陛下！”

武帝蹙眉，聲音裡聽不見半點波瀾：“何喜？”

武帝迎上皇祖，眉頭稍有凝鬱：“阿祖，三伏天裡，如何還蓋著薄褥？不要捂出病來……”

武帝高聳出聲，一時弄的竇沅手足無措。

阿嬌拜在竇太後塌下：“阿祖莫悲傷，能出來透通風，阿嬌已經很高興……”

祖孫女眷才說了會兒梯己話，未央宮已有內侍來報：“陛下大喜！”

“陛下大喜，真好啊！我大男人嗣富強，君王——當建功萬代啊！哀家恭喜天子……”

竇太後咳了一聲：“冇的要緊，徹兒，不是聰明的丫頭！要不然，祖母便做主，讓你帶去宣室殿常奉養，但那丫頭粗笨，禦前活兒都邃密，她乾不來！”

武帝眼角閃過半分淩厲，那份驚奇與不肯定，稍縱即逝。

竇太後笑道：“阿祖這把老骨頭是走不動嘍！隻能聽內廷宮女子們說道說道，長安城裡有甚麼趣兒事啦，哪家的侯爺又娶了個標緻娘子啦，噯，徹兒，我們女人家家後宮這些消磨工夫的勞什子話，你們爺們聽著冇勁，你一來，阿祖倒不知要跟你嚼道些甚麼……”

武帝順太皇太後意，笑道：“阿祖所言極是……”帝王朝堂之上慣用權謀，現在在後宮竇太後跟前，也風俗撥了三兩腦筋，武帝旋即轉了話鋒，道：“朕納美人盈後宮，現在朝堂之上，數著輩分算下來，滿朝俱是朕丈人爹！哪個不是手握大權？阿祖，前朝呂氏之鑒，朕仍心有慼慼……獨衛氏，母後排嫌她門楣低，上不得檯麵，殊不知，唯她才教朕放心呐！”

竇太後心中嘲笑，好個天子！竟然把呂太後也搬了出來！真真是要教她這個佐三朝的老太後無地自容！這不是正警告她，老婆子不該插手前朝、老婆子儘該保養天年麼？

武帝微微擰眉，似在看她，眼底那一汪淺淡卻又似落在了彆處，他俄然道：“你身後那宮人，眼熟的很，——甚麼時候入的宮？”

武帝不說話，悄悄彈了一下那瓷碗，是“準”的意義。趙清蓉也會看神采，見武帝允意，便出前拜禮道：“因是通報門信的乾係，婢子出了趟宮，見地了些民風風俗，長安城裡邇來有句兒歌……”她頓了頓，見竇太後與天子神采皆平和，便放開了膽兒說：“‘生男無喜，生女無怒，獨不見衛子夫霸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