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陳阿嬌（9）[第2頁/共3頁]

我記得那一日在椒房殿，還是透明的燈火接了連天，帷帳被裹挾而入的風吹得揚起，他清俊的表麵在燭光下更顯清透、清冷。我坐著，隻剝我的生果，一點一點地用小刀剔透，他原隻在殿中立著，不知何時，到了我跟前來，我冇防一片暗影籠了上來，也隻一頓，隻顧削我的生果。

我原是一番美意，他卻曲解了去，驀地昂首，嘲笑道：“陳阿嬌，你在怕甚麼？朕有話問你，你不敢答麼？”

我不防他，卻被他一手抓住腕，下了好大的力，我喊疼，他也不放手。再昂首時，卻見一雙龍目狠狠瞪我，直像要從我身上剜個洞來，我從未見過天子這般的眼色，便知是他醉的冇邊兒了。

他原不該怪我，他變成了天子。我卻也要變成皇後。

公然醉了，連話都冇頭冇腦，毫無邏輯。

他低頭，額前珠旒簌簌流了滿案，側顏竟似睡著了，長的睫毛，挺的鼻，好標緻的模樣。真不似帝王，他在我內心，向來都是表弟劉徹。而非天子。

天子宿醉，瞧我的眼神迷離恍忽，從進我椒房殿，他便冇笑過一分，這回倒是笑了。酒樽裡清辣的酒閒逛，他盯著，彷彿是個孩子，在閒逛的酒影中不竭搜刮本身映下的眉眼。

卻聽他道：“這還能吃麼？”

好嚴厲的神情，又不似開打趣。這倒怪啦，天子禦極多年，亦從未曾拿我當臣工待，若說私房話，向來插科譏笑，好冇端莊的。

我在宮中，月餘未見聖上。徹兒長大了，端倪漸息明朗，當真是好標緻的男人，亦難怪，天子孃舅生的邊幅堂堂，徹兒生母，亦是未央後宮數一數二的美人，他集二者之成，又怎會不俊朗？

話是說不出來了，我忍淚，儘是疇昔這麼多年，也該忘了，但心，卻仍兀自抽的疼。不想眼淚簌簌不止，天子看的膩煩，忽地伸手，我原覺得他要何為，他卻隻是為我抹淚。玄色腕袖，一絲一絲勾錯的金線，好邃密的描金，在恍惚的淚霧前，糊壞了表麵……

“朕問你……你與劉榮，是如何個情狀？”他開門見山。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晴夭夭的霸王票^_^

他啄我呢。好孩子，連他的阿嬌姐也啄。

“有話便問，”我壯著膽量，倒不是怕他，但當真是怕撒酒瘋的天子啊，“臣妾知無不言，”再補一句，“劉徹，你酒醒了彆悔怨本宮跟你說……”

可他卻恁是嚴厲。

他眉眼促狹，來中宮時，捎帶看我。我當時才細細地打量他，我的徹兒，可真是長大啦，愈發貌威，不笑時，當真叫人驚駭。

“那倒不是，”他醉著，口齒倒還算利落，“朕隻是瞧你……比昔日美了很多……”

他大抵是活力了，更不肯像平常一樣低聲下氣哄我，稍滯，便擺駕回宮。我連黏上他耍賴的興趣都冇有。

我推了推他：“徹兒，你去歇著吧，有話，明兒再說。”

我折騰混鬨時，他反而不睬我。一待溫馨了，他卻來瞧我，我心說，當真是君心難測，翅膀生硬的雄鷹，連太皇太後都怵，我又怎敢，迎著他的利喙頂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