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寂寞空庭春欲晚（13）[第2頁/共4頁]

這話是趕上了，說的的確不好聽。不過，我想天子定是能諒解我，陳阿嬌說話，何時好聽過啦？

楚薑眉間又籠上一抹哀色，因問：“還是阿誰故事麼？”

楚薑抬袖，悄悄擦了擦通紅的眼睛：“本來娘娘也熬的好苦……原覺得，娘娘那樣的出身，定是萬般不憂的，冇成想，亦有這般驚心動魄……”

她的聲音俄然止住,悄悄撐額：“乏了……”冰絲帕纏著額頭,她點了指尖悄悄戳了戳：“本宮不愛講了。”

好輕淡的聲音，襯著她寂靜無聲的落淚，煞是教人覺心傷。

楚薑說道：“這故事講的好長――說了這麼些話，娘娘口乾舌燥了吧？婢子給您煮碗甜湯來……”正要起家，被陳阿嬌攔了下來：“叫人去煮吧，擱冰塊，要涼的。”楚薑應“諾”：“那是天然。”

陳阿嬌心一涼。懵懵的似被雷擊了一記，怔了怔，靠著冰盆子的手抖落的短長，她控著，這才悄悄收回了手，裝勢撫額，再從雙頰悄悄滑下來：“太熱了，這鬼氣候……”待人走遠了，她向楚薑道：“先前要你們收的香灰，收著麼？”

我身邊的宮女子皆依列謁下：“陛下萬年無極！”

楚服正背對她們，輕落落地挑燈芯子，聽楚薑叮嚀，便轉過身來，欠身一笑，回身便去了。

楚薑小意答道：“是講您那一日……在廊外遇見了衛夫人，您當時覺著她是個好人，您原想放了她疇昔，陛下卻來啦，您屈著勁兒，性子倔，在陛上麵前，半點不肯抹下臉來……便――便是要出事了。”

蕊兒跟著陳阿嬌光陰久，不像楚薑，是新邇來的。她端的曉得好多事，因道：“娘娘，這故事不好，婢子不聽了。”

她輕曲折了指骨，緩緩抬手，側動手背擦了擦眼角，笑道：“本宮說講的故事，能不好聽麼？昔日長樂宮老太後，就是愛本宮瘋瘋地給她說道。太皇太後尚不嫌，你們倒嫌呢。咦？――先頭……本宮是說先頭，我們故事講到哪兒啦？”

陳阿嬌笑了，抬手將金絲線袖擱冰塊上，微微伸縮著指骨，白氣正貼著她的手腕，伸展開來。她的聲音俄然舉高了幾度：“這並不算甚麼――高祖天子的子孫，生來如此。若那一日，本宮懼了，那纔是，丟祖宗的臉。”

我這下火熨的更大，這可怪啦，我又冇要她命，她卻一口一個“饒命”！眼角玄色冕服落了近處，他但是走的愈來愈疾，我內心嘲笑，嗬，徹兒你好樣的，也曉得急，怕我剮了眼下這位嬌嬌弱弱的美人麼？

“當時有多好呢，”陳阿嬌笑道，“楚薑，你弄了錯，當時本宮也苦著呢……”她眼底的亮光瞬息暗淡下來，低喃，似在自言自語：“當時……本宮丟了一個孩子……”

卻很好聽。

楚薑懵茫，一時竟記不起來了。幸虧一旁蕊兒提示，這纔有些印象：“都收著呢，按娘孃的叮嚀，那一夜……掃落的香灰都用蠟紙封著了，好儲存放。娘娘這是……”

蕊兒插口道：“憑那些香灰是如何個事？龍涎――那是天子陛下禦賜的呀！我們宮裡點了這香，亦不算違矩越上，如何……如何惹來如許大的禍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