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我願君王心化作光明燭（4）[第1頁/共3頁]

王太後怒而拂袖，愣是打翻了身邊一盞琉璃宮燈，燈油潑的滿地都是，那捧燈的宮女子唬駭的倉猝跪地，“砰砰”碰到頭……

“噯，到底急了些，”平陽道，“帝王汲引多少寵，她若受不住，今後都要還返來的……”

平陽也隨之落了座。

天子壯起了膽量：“孩兒問母後……她……”他頓了頓，似難以啟言，太後倒是蹙著一雙眉，直打量他，眼神倒是溫和的，彷彿在說“好孩兒，母親麵前，不必這般窮究說話，有話便講”，――天子似聽了這鼓勵，不再躲閃目光，問道：“她――她如何？”

――這女性命裡主貴，卻不悠長。

――母後息怒。

他原是不信。現在再溯及，不想一語成讖。

是以前陳阿嬌磨鏡之惑，竇沅已陳述明白，統統鋒芒皆指向一個來路不明的楚服，這楚服原又是昭陽殿當差的，其中關聯，與阮婉必撇不清。天子尚將來得及清理，這個火燎燎的當口，昭陽殿那位正主竟又撞了他火口上，天子正愁有氣冇處撒呢，因撂袖，怒道：“好一個婉婉！朕疼你很多，你如何待朕？楚服那事尚說算不清，你又與朕撂了這麼一出？好好憋進昭陽殿，過你衣錦繁華的日子――不成？”因眉色一轉，目中帶著狠戾：“這天下，現在可還是朕的天下！”

竇太後。

宮人提鏤絲宮燈魚貫而出，精美的宮燈形如一隻隻碗,盛滿了活動的光。皎皎的這麼掬著,一盞又一盞,流過天子的麵前――宮人們依禮行謁：“陛下萬年無極！”

天子隻覺有些難過。

“朕――不是這個意義，”天子放緩了聲，因撩袍也跪下，“母後息怒。”

“你也彆急，慢著來，煮湯需用溫火，漸漸兒地煨著，那味道才氣熬出來。”平陽向他使了個眼色，表示他此番先軟和下來，哄得太後歡暢了，甚麼不能漸漸策劃？莫說賜一座桂宮，即便入主未央，那也不過是天子一道聖諭的事兒……平陽因扶他，天子瞧她的眼色都柔緩了許些：“阿姊，朕先謝過你……救她一命。”

天子卻俄然有些馳念他的皇祖母。

天子一瞧，這下內心肝火重生了幾鬥，原是昭陽殿阮美人正侍立在側，他方纔來的太急，一時冇重視，內心便瞭然萬壽節當晚建章宮君上親加封之事，已被人嚼了舌根。

太後道：“你是哀家生的，肚裡繞著幾根腸子，哀家能不知？――天子，有甚麼要問的，你便直說！你是哀家遠親的骨肉，哀家不會與你記取隔夜仇……哀家隻怕做壞了事，苦了我的皇兒……”

天子唯唯：“母後說的極是！”到底是生恩厚重的母親，他不忍扯破了這麵兒，哪怕魂不守舍，內心急的冇本事，亦不敢在長樂宮發君威。

“哀家纔不敢、不敢擔天子這大禮！”因是抬了抬手，表示平陽去扶天子，平陽走近了去，跪在地上要攙他，天子卻無動於衷，平陽無法，趁著太後不重視，切近了天子耳邊，輕聲道：“莫急，她……笞了兩鞭，不大礙事的。我雖來的晚了些，卻也算來的巧，母背工裡救了人，給她送桂宮去了，――桂宮，但是你賜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