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南園遺愛（13）[第1頁/共2頁]

長安的夜，沉寂又孤傲。

很多年後，竟在博望苑燒燬的窩洞裡拾得一塊青磚，在青鏽斑斑的腐層下，找見了他母親的名字。

劉病已侷促地坐下，緩了又緩，相看四下，才說：“張大人，可教他們都走開？我隻想與你說。”

劉病已也皺眉不已。

在劉病已的心中，張賀是可拜托信賴之人，何況，除張賀以外，遇著這般事，他也實不知要與誰說好。

劉病已不解，略皺了皺眉，問：“病已不明白……”

他母親王氏，閨中諱“翁須”，少時嫁與史皇孫為妾，生了他。他出世僅數月，巫蠱事發，太子亡奔。他的父親史皇孫因要顧問出世僅數月的他，與母翁須留在博望苑，以後的故事，便是漢史再也繞不開的飾筆……

如此美玉之材，韶華無度，帝業無疆，這會兒卻有人刻字磚石，咒他死？

少帝此時不過才十來歲，弱冠未及，恰是大好的韶華，又聽孃舅提及過，劉弗陵極其聰慧，治國有才，像極了孝武天子，股肱之臣若再好好幫手，少帝必成皇業。

待家臣將劉病已帶進內堂，張賀很快便迎出來，見著他這模樣，非常吃了一驚：“病已，你這是如何啦？”

翁鬚子，翁鬚子……

張賀讚道：“病已做的很對！”因又說：“病已‘初時’這麼想，那‘今時’呢？”

劉病已神采煞白，額頭有精密的汗排泄。背上也出透了汗，裡衣貼著身，黏糊糊的，好不難受。方纔還不感覺冷，這會兒才停下來癱坐地上，風一吹，從脊背涼誠意口處，他忍不住打了個顫抖。

劉病已不由得打了個顫抖。

劉病已必定說道：“不止博望苑‘四周’，我想那處應是博望苑舊址地點，那年殿宇院落付之一炬，此時相看，仍有火跡。那盜洞所埋，當是當年博望苑以內無誤。”

“神采是不多數雅，病已？”許平君瞧了瞧，麵露憂色。

那是他母親的諱。

當年巫蠱之禍纏累多少人？皆因太子被構陷拿巫祝害人之術魘咒陛下而禍起。這青磚刻字之事若被人發覺，告密了去，又得纏累多少無辜呀！

張彭祖見兩個小女人這般驚駭，天然也不作多問了，當下裡便扶了劉病已起來，四人趔趔趄趄往回走。

劉病已紅著眼，抹乾了眼淚，從石階上站起來，回身去叩那銅輔首。

劉病已當時大驚。

劉病已道：“張大人不信病已所言麼？”

“老夫隻向皇曾孫出，”便手指屋門，道，“走出了這道門，老夫抵死不會再吐一言！”因歎：“唉，皇曾孫亦是不幸……”

劉病已倒是大大地駭了一跳：“張大人此言不成出。”

他雖才著屬籍未久，遠漢宮多年，但也明白這青鏽下藏蓋的七字是何意義。

最後那一句便勾起了病已悲傷之事，他覺不幸的並非失了天下人奔而爭之的皇權禦座，而是……他失了母親，失了一家和樂幸運的童年。

劉弗陵是他祖父劉據的庶弟，排輩算來，應是他劉病已的叔祖。

張彭祖隻發覺病已神采欠都雅，卻不知他但是大不對勁兒！仍詰問：“病已，你到底瞥見了甚麼？那‘磚塊’上刻了啥，是猛獸鬥爭？巫祝害人？”他隻道必是猛獸巫祝之類，方能將病已唬成這個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