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二十五章 新舊交替[第3頁/共3頁]

走至台階前，張茂則降階相迎在旁道：“雪天路滑，且讓咱家攙著相公。”

韓琦轉過身對身後撐傘的章越言道：“老夫身故後，度之早已是翰林學士之屬，就勞你用這番話為老夫製詞吧。”

官家道：“既是相公對峙，那就讓公子學士院召試後再授予。其他不成再推委了。”

韓琦道：“度之，老夫回籍後便狎鷗弄魚，再也不問朝政。我在故鄉築了一座萬籍堂，此中聚書萬卷，列屋而藏，老夫此番回籍當親手著書點校，丹黃筆墨。”

韓琦一步一步抵至殿中，但見年青的官家坐在麵前的禦塌上。

風雪中，當初阿誰身穿綠袍，神采飛揚的烏髮少年，現在已是一身紫袍，白髮蒼蒼的老者。

韓琦看著腳下的宮道歎道：“年青的時候，老是感覺這條宮道很長很長，故而老是迫不及待地加快腳步，當時候富鄭公（富弼）在旁老是勸我走得慢一些，可惜當時我年青氣盛，總冇有聽出來。”

官家點點頭道：“朕已籌算任韓絳為樞密副使，不知韓相公覺得王安石之才調如何？”

“到時候還望韓公出山纔是。”

韓琦點頭道：“王安石之才為翰林學士不足，處輔弼之地則不成。”

實在我更想劃水

韓琦道：“陛下，臣為相多年卻於國無功不敢受賜甲第，更何況秘閣校理乃館職清貴，更不成濫授於犬子，應給劄試藝，合格而後除。”

見韓琦聽得很當真，章越稍稍和緩言道：“自古以來處大位，居勝利，此為前人之難也，但國公居九載相位，能保榮名，被殊榮，進退之際，安閒不足。自古現在，能德業分身者，唯有周公可與韓公比肩了。”

韓琦不答反問道：“度之你如何評老夫自嘉祐三年官拜集賢相，至今已是九載，你如何言我相業呢？”

“我？”章越不由乾笑道，“韓公太高看我了”

章越道：“這請國公放心。”

章越不知如何答覆。

韓琦聽到停下腳步，俄然仰天大笑道：“有度之此番言語，我身後名全矣。”

韓琦道：“章右言現在當侍直在君前，不勞相送。”

雪落在紅牆上，好似紅顏的少年郎瞬息之間已是白髮老翁。

“那國公在宮中跌過跤嗎？”

章越心道，你可知王安石就是我保舉的？王安石亂天下，我不是也要背鍋？

韓琦道：“三司使韓絳可行。”

韓琦最後答允了道：“蒙陛下恩情，能夠君臣相始終，臣謝過陛下。”

看著對方豪氣勃勃，其器軒昂的模樣，韓琦彷彿看到當年的本身。

我親身來送你出宮，你還信不過我，真怕我有朝一日當了宰執後清理你嗎？

章越則道：“昔下官被罷官時，國公不吝以宰相之尊來官舍告慰，現在國公榮退，請答應下官酬謝此恩典。”

官家聞言不由打動，對韓琦道：“朕另有國事煩相公，還望相公千萬不要推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