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6 重義輕財[第2頁/共3頁]
沈哲子亦對張季康歉然一笑:“是我講錯了,張君請包涵。隻是我與子玉兄情境近似,一樣遠遊於外,不能敬奉高堂,心實有所感。”
“郎君言重,聞此詩作道我情意,釋我心結,已是感激不儘,豈敢承謝!”
張瑾自知此禮厚重,還是點頭擺手不該。這卻又讓張季康隱有不滿,感覺此子有辱他家澹泊豁達之風,當即便在席上張口道:“既為良朋互教,些許奉送,笑納便是,何必做此姿勢。朋友之際,五常之道,本有通財之義。沈郎不以流派而遠你,你怎能以此而見疏。”
沈哲子則略顯懵然狀:“正如張君所言,丁男之戶,立室立室,豈是絲縷之功。張兄於竹林中因孝義出缺而涕流,我不忍見其遊子之哀,願善助之。又恐其學業未竟,歸鄉後難於自主,因此讓家人歸家取資相贈。”
話講到這一步,丁委若再阻之一觀,反而成了汙他清名之舉。這老者本就不慣諱飾作偽,聽到這話後神采已是一沉,本來壓在箱子上的手驀地向上一撩,四方燭火映托之下,頓時滿室金光!
時下江東金貴錢賤,建康城內商店中一根分量稍足的金釵便售價十數萬錢,一根金釵又有幾兩用料?麵前這一箱黃金,最起碼在百斤以上!任何稍有知識的人略一思忖,心內都是咂舌不已。
這話便是調侃張季康束手空談,隻說不做了。張季康神采更是火辣辣滾燙,即使故意辯駁,但張瑾那一身打滿補丁的舊衫實在礙眼。
丁委又將那裝滿黃金的箱子蓋上,推到沈哲子麵前。
對於丁委這不分敵我的神補刀,沈哲子已是有力吐槽,接不上思路話頭,沉吟稍許以後,才又說道:“本日得此一詩,全為張兄孝義所感,該當有所饋送。張兄年長德厚,我實在不知該奉送何物為謝。”
“不然,詩賦之作,一時抒懷暢意罷了。張兄言行教我,使我內省不敷,見賢思齊,有此一教,畢生受益匪淺。”
說著,沈哲子便抬手要把箱子推向張瑾,冇想到力量太小冇有鞭策,不免有些難堪。
講到這裡,他對另一側的張季康拱手道:“當時實在不知張兄竟是尊府後輩,卻不想我這一個善念,竟成越俎代庖之妄念,實在有愧!”
“張兄即將歸鄉,略備薄儀以作行路之資,請張兄萬勿推讓。”
他固然對沈哲子這少年比較賞識,但與張家也是舊誼深厚,不肯見張季康持續自取其辱。但是張季康心態已經滑入過火,隻覺這老者言語還是在挖苦本身,嘲笑道:“莫非丁公也道我是吝嗇之輩,待自家後輩反不及外人待之厚重?”
但事情生長到這一步,他也始料未及,若非這張瑾自我先容,誰也設想不到他竟是張氏高門後輩。因這小小忽視,不知撩到張季康哪根神經,苦求打臉。這真是固所願,不敢請耳,沈哲子早有打算,纔不會因為在他家地盤就有所收斂。
沈哲子卻大搖其頭:“資出我家,資返我家,這是以厚資邀名。丁公亦知我此來目標,如此作為,難道前功儘棄!豈但是以戔戔財賄,使我再受物議攻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