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0 佛言[第1頁/共4頁]

但是這個世道，佞佛者有之，作歹者更是不知凡幾。將人的教養依托於這類虛妄之說，本身就是一種愚不成及的設法。人若本性良善，不信神佛亦能睦於鄉裡，不害於人。至於本身便有諸多虛妄歹念，畢生禮佛亦是罪過累累，或還能在佛法中找到為惡以後迴避內心怒斥的來由。

玄門生長到西晉期間，已經達到一個頂點，時下清談名流們整天侃侃而談，所言者實在不過僅僅隻是前人牙慧罷了。乃至於渡江以後，王導清談隻言“聲無哀樂、攝生、言儘意”三理，全都是西晉舊題。

世人聽到這一偈言，本來脫口將出的話打個轉又咽歸去。他們倒冇推測沈哲子張口便說出一道佛偈，因此有些錯愕。這些人聆聽竺法深之佛言，或因境遇、或因療養經曆，確是各有感受，但多混亂，一時候若要如沈哲子普通張口作出如此工緻佛偈，倒是力有未逮。

但是高僧支道林卻能對《莊子》中的“清閒遊”援引佛理，闡收回新意來，一時為時人所重，推為大賢。

現在上流社會對於釋講授說的追捧，除了其較之玄學更加務虛、教人迴避實際以外，學術上比較較著的尋求便是藉助佛教般若說，對於玄門生長加以鞭策。

此地多為北人，於沈哲子而言乃是真真正正的客場。即便有幾個南人，如那戴邈、張沐之流，本身與沈家便無甚友情，怕是巴不得目睹沈哲子被世人言語鄙夷。

聽到這鬚生常談的鄙薄之語，沈哲子眼皮一翻，感喟道：“確不及尊府彪炳域內，不時以族人之血洗刷門庭，如此自惜羽毛，焉得不清？”

三人當中，王彭之年紀最大，視野在沈哲子身上掃一眼便轉向旁處，號召都懶得打一聲，很有簡傲之風，對於庾條一樣視而不見。王胡之年紀最小，倒是打量了沈哲子幾眼，神采間卻透暴露不加粉飾的不悅及厭色。

這倒也並不出奇，時下般若學本就與玄學頗多近似。而這竺法深用玄學的實際去解釋佛教的觀點，本就是佛教本土化的首要手腕，名為格義，掛羊頭賣狗肉罷了。

釋講授說真正為上層社會采取，還要到西晉時，這個期間玄學空前繁華，佛教中的般若學推許性空話，作為一個玄學的彌補而存在。

這話聲音說得有點大，乃至於傳到小樓那一邊。樓上那位深公倒也湊趣，乾脆閉嘴不再講經，因而那些聽經者便紛繁轉行來此處。此前便有人因沈哲子離場而不悅者，聽到王彪之這麼說，便忍不住開口擁戴道：“貉子隻聞鄉土俗言，又如何能體味到佛言雅趣？”

沈哲子向來不怯與人辯論，此時被堵在這裡受世人調侃，乾脆擺起姿勢與身外統統報酬敵，不待那些怒形於色之人有所反擊迴應，他又朗聲道：“言而及心，便有所感，自生一偈。身是菩提樹，心若明鏡台。不時勤打掃，勿使惹灰塵。”

沈哲子見狀便起家，才發明阿誰侍女雲脂不知何時已經分開。他也並不在乎，舉步分開這座小樓，於園中信步而行，以打發有些無聊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