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7 亂軍來使[第2頁/共4頁]

慈不掌兵，固然隻戔戔四字，但沈哲子在過江北伐以後，也是逐年增加對這字麵之下的殘暴加深體味。不是自誇，此世當中言及對小民的體恤，少有人能比得上他。但當上升到軍事計謀的層麵上，貳心中對小民那一份體恤，更近似一種假惺惺的自我麻痹，因為底子就做不到。

這些地貌的竄改，令得淮南軍此前把握的諜報俱都無用，加上此前作戰目標是從速以決，所以是犯了輕敵冒進的弊端，被亂軍依托地形打了幾場伏擊。幸在淮南軍不是徐州軍那種派係浩繁、各自為戰的環境，喪失固然大，但也畢竟有所斬獲，乃至還在陳留故城勝利安身，同時把握了野澤中相稱首要的一座大塢壁，算是將高氏陂內情勢摸了一個大抵。

韓晃等人聽到沈哲子的唆使號令，頭顱不免垂得更低，他們心知是本身等人作戰倒黴，迫得都督不得不將打算略作調劑，加大在陳留方麵的投入。

沈哲子眼瞼微垂，靜聽韓晃陳述。韓晃所言敵情異變，最首要便是兩點，一者對於陳光所擁部眾、丁口估計出錯，本來都督府估計陳光所擁卒、丁合共應在五六萬之間，但僅僅核心的打掃便俘獲丁口三萬餘眾，陳光權勢核心的雍丘、外黃、倉垣等地必定隻多很多。

他並非妄自陋劣，也深知這些生民們如果在淮南都督府治下餬口，遠比跟隨陳光境遇要好很多。但旁人一定認同，這些鄉民或是被迫或是主動的投奔陳光亂軍，成群結隊湧向一條暗淡無光、越行越窄的死路，終究無緣分潤淮南強大的紅利，反而成為飼料、營養被用非常殘暴的體例消化接收掉。

比如淮南軍今次主攻的高氏陂，本來隻是一座獨立的陂澤，成果陳光在這幾年時候裡驅用民力發掘數條長達幾十裡的水溝，將東麵的白洋陂與高氏陂勾連起來，同時連掘十數座蓄水埭池，令得高氏陂範圍擴大近乎一半，將雍丘全部西南邊向俱都包抄起來。

這場戰事中，他想做曹操，不想做袁紹。

圉城也是陳留郡中人文氛圍稠密的一地，屢有賢臣名流明顯一時，比如漢末名流蔡邕，曆事曹魏五代君王的名臣高柔，另有規戒弊端而作《徙戎論》的江統，俱都是圉城人。乃至於就連後代被推許為才高八鬥的陳思王曹植，也曾在這裡餬口過很長時候。

這些勞役們，大多都是陳留本地所俘獲丁口，一個個麵帶菜色，衣衫襤褸，神情憂苦麻痹，彷彿行屍走肉，風采較之南麵潁川、陳郡等鄉民不成同日而語。以是這一幕興建畫麵，也實在談不上欣欣茂發、令人奮發，壕塹之間乃至還殘留著一些來饑疲倒斃、來不及收撿的屍首。而淮南軍對這些俘虜勞役們的役使也實在談不上暖和，吵架科罰都是平常。

不過固然淮南日漸強大，此一類的題目沈哲子已經很少再思及，是心變得更硬了，也是人變得更加成熟。滾滾局勢，無人能夠免於其外，哪怕沈哲子本身，固然權位越重，但也越來越感覺任務沉重，也越來越感遭到本身力有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