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9 兄弟歧途[第1頁/共4頁]

“二兄自放於荊荒，莫非你覺得他所圖者，僅僅隻是分陝之重？我家舊罪難掩，唯以實勞、唯以事功，才氣真正略得薄譽留於史籍，若還隻是迷於弄權爭進，於後則隻會是一侫幸家門！我兄弟才力並非此世超凡，以是二兄甘心互助維周成事於中原，得此強援才氣入於荊州以勢眾緩進。”

聽到庾條這麼說，庾翼眼角也是微微抽搐，澀聲說道：“莫非阿兄，竟然覺得是我錯？莫非我就不知這些浮華事功惑世之能？我是為了我家能夠安身時中，才放棄這一機遇啊！阿兄莫非覺得，我隻是因為無有功勞加身，纔是以嫉賢妒能怨望維周？”

庾翼聽完庾條這一篇長篇大論，一時候也是沉默當場，久久不知該要如何答覆。但觀其端倪之間眼色，庾條也知自家這個少具才誌的幼弟，實在仍不承認他所言庾氏目下難堪地步。

庾條聽到這裡後，先是怔了一怔，繼而有些不敢置信的望著庾翼：“本來你對維周，成見已經積深至此？看來，今次我來見你已經算是多餘。若早知如此，本年年初不管如何我都該讓你前來淮南任事，感受一下現在淮南壯闊，或能免於這類無謂妄圖！”

聽到庾條這麼說，庾翼便知他此行是不成能達成台中的企圖了，沈哲子今次出兵，與其說是放肆，不如說是申明淮南眼下的底線，誰都不能超越。

“我隻是來看一眼，本來我家壯誌少賢的幼弟被江東那些虛妄之輩吹噓利誘到了何種程度。此前阿恭道我各種，我還不信，聽你這麼說，確是已經昏聵到讓人可惜。”

庾條眉頭皺起，但還是按捺住表情，肅容說道。

“嗬，這麼說來，隻要在江北手執重兵，便是心胸異念之輩？那麼，何如生民俱都驅過江東，江北不置片甲，中原拱手讓與胡虜，晉祚便能於江表長治久安？”

“阿兄且慢，你、你可否道我，維周他今次兵出合肥，究竟如何纔會止戈？那合肥、合肥究竟……”

“共為家業而計，莫非兄弟都不能相忍？稚恭你或笑我自甘末流，不敢奮取，但我卻自知才力所限，不敢再輕弄凶惡。既然如此，我也不在你麵前久作厭聲，使兄弟冷淡。”

“我極力一試吧。”

庾條聽到這裡，已是勃然色變，拍案怒聲道：“維周因何兵入合肥，我也深知內幕，且王愆期也是我親身令人囚下。其人迷於私慾，罔顧北麵大事所困，反而以此威脅，若還加以放縱，則必逆亂之臣！莫非在你看來，我也是目無君父之賊？”

夜色中響起一個聲音，而後庾條便從暗影裡行出，走向庾翼。

庾翼講到這裡，已經不乏痛心疾首之態。

“恰是阿兄這類設法，才讓表裡警戒於淮南獨秀。阿兄你無妨自問，若無表裡高低共同，單憑淮南一鎮之力，究竟有無才氣全此壯功？誠如阿兄所言，王事艱钜，毫不能獨取勇壯，但你等一眾淮南僚屬，莫非不是恃功而驕，小覷世道？莫非除你一鎮軍民，餘者便全無作為？”

“但是入鎮以後，他便厲言向我，言辭決毫不留餘地，這是身為王臣該有的態度？他若不能警省矜持，石禍未除，吳禍必生！即便不言禮法，我老是他妻族長輩，且往年若非我家護佑提攜，他家怎能驟顯？親誼尚要如此淡薄，又能希冀他將來能謹守忠義，庇護晉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