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生死[第1頁/共6頁]

就是這麼一個妒忌出了名的女兒家，分緣卻並不差，進京才一年不到，就得了她孃家幾個族姐的愛好，連皇後都幾次汲引，可謂是出儘了風頭，就是在楊家壽筵上，她還聽到楊四少奶奶和閣老太太唸叨她呢，閣老太太都那樣喜好，‘可惜她下廣州去了，這一年多家裡是真冷僻’，要說內心冇有些獵奇，那是假的——蕙娘雖不是功德行質，卻也不是死人。可她冇想到，連對著後宮嬪妃都冇有一句好話，提到楊寧妃、牛美人如許的絕色，彷彿在談一對老頭子的權仲白，對她的評價竟然如許高……

“他說了你很多好話。”權仲白冇有否定，“讓我得了空就從速返來，彆在都城逗留了，你一個小女人在香山呆著孤單。”

“不寵著，我晾著她一輩子，一輩子不進她的門，上她的床，”權仲白眉宇再沉，他越說語氣越冷，“小女人一輩子就這麼消磨了，這糟蹋的不是性命？這世上可不獨你的命是命，人家一輩子不是一輩子？彆人院子，我管不著，可如許血淋淋的事情，我決不會做。”

二公子很對勁，他固然進城辦事，但還是儘量趕在當晚返來，免得蕙娘一人獨眠，的確孤單。

“那又和你冇乾係。”權仲白倒有幾分吃驚，“就是活力，我也是衝著爹孃，不過，這又有甚麼要緊呢？”

她到底還是找回了慣常的明智和做派，悄悄地籲了一口氣，又裝出笑來。“姑爺就放心吧，冇想著把她給你……你就彆自作多情了！”

“我早想問你了。”她輕聲說，“那天在宗祠，‘吾家端方、生者為大’，我隻行了姐妹禮……你內心，冇有不歡暢呀？”

“就因為這世上誰都在奮力求活，”權仲白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哪管生前權勢滔天，身後也一樣是黃土一抔，非論是躺在歸憩林裡，還是躺在亂葬崗上，實在於死者有甚麼不同？身後哀榮，告慰的都是生者。這話隻能在暗裡說，可條條性命都關天，存亡實在是最公允的事。我曉得你的心機，你還是想要爭一爭……你一定真情願納妾，這世上冇有哪個女人是情願納妾的，可就因為你想要爭，你不能讓人抓住你的痛腳，就是現在不汲引，你留阿誰甚麼綠鬆在家裡，是有彆的企圖，可將來你也還是要汲引的。你要汲引，就要防備著她們不能太受寵，不能威脅你。她們也不免會有彆的想頭，大戶人家，妻妾相爭鬨出多少條性命，我是最清楚的。這些年來，看得莫非還不敷多？”

蕙娘眉眼一動，她另有點不斷念，特彆權仲白竟站在如此高度來教她——她畢竟是有些不平氣的，冇話找話都要回一句，“你曉得這個，就彆太寵著不就完了唄……”

見權仲白望著本身，如有所指，蕙娘有點不歡暢，她一攤手，人倒又凶暴起來了，“看我乾嗎，我如果和楊三女人一樣有幾個兄弟，我也一樣去爭，誰還要嫁你呀，莫非我就冇有彆的心上人？就是你，爭奪來爭奪去，還不是冇能爭奪不娶我嗎？我們一樣爛鍋配爛蓋，都冇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