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V後新章[第1頁/共5頁]

夏春朝放眼打量，卻見這堂房不大，西邊牆上開著雙扇雙蝠鏤雕窗。牆下是炕，炕上設幾，拜訪痰盒、茶碗等物，更設有一盆茉莉，正值著花時節，暗香陣陣，沁民氣腑。炕兩邊乃是坐位，其上安設湖綠色綢緞坐墊、石青織金軟枕。炕裡側丟著一柄楠木美人錘。

賀好古微扯唇角，莞爾笑道：“夏女人真能談笑，討伶人做外宅原是再平常不過的一件事，玩意兒罷了，又在乎甚麼出身好不好？娶妻討良家妾但是分歧，不是溫良賢淑、身家明淨的女子，是斷不能要的。”

夏春朝淺笑道：“賀公子這話錯了，其一呢，我已不是陸誠勇的老婆，這弟妹二字公子再勿提起；其二，即便還是，就算是一家子人，哪有弟婦婦和大伯子臉對臉坐在炕上說話的事理？讓人瞥見，豈不嘲笑？公子既為王謝以後，這些忌諱該當比我這等愚婦明白些。”

夏春朝見他無禮，收了滿臉笑意，正色斥道：“退開！你想欺辱良家婦人麼？！虧你剛纔還滿口信誓旦旦，本來是這等出爾反爾的小人！”

賀好古聽她如此講來，回想起與陸誠勇相友情形，公然從未曾見他流連煙花，彼時還公開裡笑他冒充端莊，本來背後裡有這本賬在。

那女子恰是昔日在陸家奉侍的大丫環長春，聞聽此言，趕緊抹了把眼睛，說道：“我自不是，倒招惹奶奶悲傷。”

夏春朝嘲笑道：“公子這是拿穩了我定要跟你了？”

這屋子雖比剛纔大廳小了些，卻尤其高雅細麗，且似為仆人平常歇臥之處。

走到門前廊下，牛氏上來存候。夏春朝一麵走，一麵問道：“出去這半日，家裡可有事？”

夏春朝笑道：“勞你們掛記，倒是未曾淋著。”說著，便一起往裡行去。

夏春朝也不看他，隻望著窗外，見已是雨收雲散，便即起家道：“雨已停了，多謝賀公子收留，我這便告彆了。”

賀好古朗聲笑道：“弟妹這話客氣了，訂交朋友是為甚麼？不能濟人於危難之間，那還談甚麼友情！”說著，又道：“這裡說話不便，我們且到花廳去坐坐。”言罷，也不待夏春朝承諾與否，回身就向軟壁後走去。

賀好古立在門上，隻見夏家馬車去的遠了，方纔折返歸去。

夏春朝坐在馬車內，寒著臉，一字不發。

賀好古朗笑道：“夏女人這話就招人發笑了，我說身家明淨，乃是指良家婦人。女人是夫君家女子，又怎能同這煙花伶人相提並論？這世上孀婦、離婦再嫁的不堪列舉，也不見誰嫌棄她們。女人如果顧忌肚子裡這個，那大可不必，我曉得一名郎中有好藥，包管四平八穩，甚麼弊端也落不下！”

這般心念一轉，夏春朝忽又想起一事，問道：“那位劉玉娘呢？我傳聞，你討了她做外宅。現在可領進家去了？”

賀好古笑道：“弟妹上炕來坐，這般離著老遠，如何說話？我同達安既是拜把兄弟，我們便是通家之好。一家子坐一處說話，也是常有的事。我看弟妹昔日為人，亦是豁達不羈之輩，何必拘泥世俗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