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交錯[第3頁/共4頁]

夏春朝因心中有事，昨夜睡得遲了，今晨起來，眼下烏青，麵色青白，實在有幾分丟臉。

陸煥成聽她又要乾脆那長篇大段的家宅瑣事，大感不耐煩，趕緊揮手道：“罷了罷了，你既說好，那便任你去做罷。我另有些公文亟待摒擋，今兒夜裡就睡在書房了。”言畢，就拿了衣裳要走。柳氏見他這般，隻好說道：“既是如許，叫長春去替你鋪床？”陸煥成一麵往外走，一麵就道：“不必了，有長歌服侍就罷了。”這長歌原是跟從奉侍陸誠勇的小廝，陸誠勇參了軍，便在書房充了個書童，做些焚香烹茗、清算灑掃的差事。

寶荷聞聲這聲，趕緊走到廊上，將青泥爐子上麵燒著的一柄黃銅茶壺提了出來。本來陸賈氏平常梳洗吃茶，不消廚房大灶，隻在這廊上生個爐子燒些開水利用。這爐子日夜不熄，故而須得人夜裡值夜看管。

夏春朝又叮嚀寶兒道：“不必多做打扮，還是平常模樣就好。”寶兒問道：“奶奶不怕老太太嗔麼？”夏春朝淺淺一笑，說道：“就是要老太太問呢。”寶兒不知她作何籌算，也就不再多問，隻遵循叮嚀替她清算了。

寶兒一麵與她梳頭，一麵就愁眉道：“奶奶這是昨夜睡的不好麼？這眼看就要去給老太太存候，這模樣卻如何好呢？隻好多擦些脂粉粉飾下了。”珠兒在旁插口道：“我們家這兩尊佛爺，當真是難服侍的緊。老太太不喜平淡打扮，隻說寡淡，嫌不吉利。太太卻又極厭素淨打扮，說是狐媚不端莊。隻累的我們奶奶夾在裡頭難做。但女人穿些甚麼，如何打扮，她們又都跟瞎了普通，全看不見了。”夏春朝聽她這話過於猖獗，便斥道：“你這個丫頭，如何能背後裡胡亂群情老太太並太太？叫人聽了去，豈不又是一場是非？瞧待會兒我叫管家嫂子來打你的板子！”珠兒曉得她不過虛言恐嚇，也不如何驚駭，隻一吐舌頭就罷了。

陸煥成聽她言語，想了一回，才笑道：“是了，你同我說過，我都忘了。”繼而問道：“雖說如許的事常有，但你還是問春朝一聲。究竟她是正房，冇有瞞著她就替兒子納妾的事理。”柳氏不覺得然道：“話雖如此，但她不過是個媳婦兒，又是個小輩。老太太都點頭了，由得著她承諾不承諾？何況，她進咱家門這好些年，肚子一點兒動靜也冇得。雖說誠勇現在出去了，但總也在家了兩三年。她整的出不來，連瑣細的也冇有，另有臉去說人！放在旁的人家，侍妾丫頭早就有了，還比及這會兒呢。也是我們家仁厚寬和，倒不要叫她覺得這就是正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