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心事[第3頁/共3頁]

當時，章家用著的一個老媽子正在門檻上坐著剝豆子，目睹人來，便問道：“哥兒找誰？”那小廝捂著鼻子，囔聲囔氣道：“我是陸家太太使來的，尋姨太太說句話。”那老媽子一聽是陸家使來的，趕緊向裡呼喚了一聲。

那小廝不過十二三歲，不知世事，得了太太叮嚀，將賞錢掖在腰裡就出門而去，一起尋尋訪訪走至章家門上。

自打那土兵來家送信，陸家大小無不歡騰，裡外一派喜氣洋洋。旁人倒也罷了，夏春朝倒是一日三秋，望穿秋水，日日倚門引頸以盼。寶兒、珠兒兩個丫頭，看她這般情狀，便經常拿話打趣兒。她內心煩躁，倒也冇工夫理睬。

這日晌中午分，上房裡擺了飯，因陸賈氏吃齋，便隻柳氏一人用飯，夏春朝在旁奉侍。

柳氏氣不成遏，待要叫她返來怒斥，又思忖她一定肯返來，隻在屋裡坐著活力。

章雪妍眼裡望著自家大堂，內心念著前事，不由悄悄發狠，唇角微勾，低笑自語道：“山高水長，我們且走著瞧！”

待出了巷子，這小廝轉頭張了張，見已看不著章家人，便將兩塊糕拿出來。但見那兩塊麵糕，都拿黃紙包著，那紙上卻沾著幾塊油漬，聞一聞沖鼻一股油臭味。他那裡吃如許的點心，當即丟給了巷口的兩條黃狗，又深深納罕道：“這姨太太同表女人兩個，平常往我們家去，外頭看著也甚是光鮮，誰知竟窮到這個境地！怪道一遭兩遭的往我們家去打秋風，又一門心機叫女兒給我們少爺做妾。如許的人，怎及得上我們奶奶半點兒，叫人如何看得起呢。”想了一回，又抬腿往家裡去，滿內心非常鄙薄這章家。

那章雪妍坐在凳上，昂首望去，隻見這屋中牆壁逡黑，傢什陳腐，冷落滿目，不覺歎了口氣，甚覺老天不公。

柳氏瞥了她一眼，不睬這話，隻問道：“既是遍請合族親眷，可有給你阿姨一家送帖子？”夏春朝笑道：“老太太的意義，既是我們家裡的事，就不必去請這些外人了。故此，媳婦便未曾往阿姨家送帖子。”柳氏聞聽此言，氣結不已，放了筷子，衝口就道：“那是我遠親的妹子，又是勇哥的阿姨，如何就成了外人？莫不是隻要姓陸的能登門，旁人都不準來麼？那如何你又在這裡站著？！莫非你姓陸？！”夏春朝麵色如常，淡淡說道：“太太這話實在冇有事理，我是陸家的媳婦，天然是陸家人。若照此說，那為甚麼太太也在這裡？”言罷，頓了頓又道：“這也是老太太的意義，太太若覺不好，該問老太太去，實在問不著我。”言罷，目睹柳氏午餐將畢，便道：“太太且慢用著，我前頭另有些事，這裡就叫長春她們奉侍罷。”一語未休，也不待柳氏發話，微微欠身作福，獨自出門去了。

這小廝才走至巷口，就覺一股惡臭衝麵而來，掩著鼻子走到章家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