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V後新章[第2頁/共7頁]

二人相談半晌，賀好古又吃了兩口茶，驀地話鋒一轉，向著陸誠勇似笑非笑問道：“聽貴顯安升官，家裡擺酒宴客，請了四鄰親朋，卻為何獨獨不請為兄？倒叫為兄從彆人嘴裡聽來，方纔曉得兄弟的好動靜。一年不見，本來竟這等生分了不成？”陸誠勇怎好將那原因講出，隻是吞吞吐吐，賠笑連連，又道：“是兄弟的不是，他日兄弟在酒樓裡擺宴請你。”賀好古見他支吾難言，更覺獵奇，正待詰問，忽見間壁走出很多人來，趕緊道：“我們說的投機，卻忘了時候，那廂戲已散了，我們快去，彆誤了你們兩口兒見麵。”陸誠勇聞言，更不打話，丟下茶資，倉猝出門。

陸誠勇朗聲笑道：“娘子嚴令，我焉敢不依？你大可放心，我絕無此事。”說罷，看了眼天氣，又道：“時候不早了，我們尋處所用飯罷。前門街上有家飯鋪，門臉雖不大，做的燒鴨卻極好。聽聞連王爺都愛吃，我們去嚐嚐。”夏春朝卻道：“回家吃罷，何必又白花銀子。”陸誠勇道：“我們這時候歸去，家裡也是不收。何況一頓飯罷了，你相公還請的起。”夏春朝見他執意，便也不再相強。

夏春朝看罷了戲，同傅月明一道出來，兩對主仆走到樓梯口，隻見上麪人頭湧動，不好下去，隻得臨時留步。待人群散去，方纔下來。

賀好古吃了兩口茶，俄然開口道：“倒另有一人，處境非常奧妙，達安倒要細心。”陸誠勇聞言甚奇，當即問道：“甚麼人？”賀好古說道：“便是信陵侯司徒仲，此人曾有大功亦有大過，暮年曾助先帝平叛謀逆，於當今陛下即位之時又立下汗馬功績。本當是大大功臣，何如他卻同昔日的攝政王攪在一起。若不是擒拿攝政王時，他亦有著力，現在已是階下囚了。便因如此，太後皇上彀開一麵，仍留他在朝中領個閒職，混口飯吃。隻是這司徒侯爺卻不是個循分之人，邇來更招籠了很多清客，不知作何圖謀。”

陸誠勇笑道：“多承賀兄吉言，但是兄弟我於宦海甚是生澀，今後還望賀兄多多提點。”賀好古擺手道：“你我兄弟嫡親，無需如此客氣。”說話間，茶博士已將茶點奉上。陸誠勇出來半日，滴水未沾，已是渴了，舉杯一氣兒飲乾，又執壺去倒。賀好古見他這般，微微一笑，不置一評，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

夏春朝聞言也打量了這賀好古一番，但見此人生的高大漂亮，神采飛揚，風騷俶儻，潘安人物，看了兩眼便低下頭去，不言不語。

但聞那崑腔娓娓而來，卻如東風化雨，潤物無聲，又似仙音入耳，四肢八體無不通泰，七竅六脈無不熨帖，周身高低說不出的舒坦。那小旦隨唱隨舞，曲聲繞梁不斷，身姿嫋娜翩躚，戲中悲歡聚散無不淋漓儘致，就活脫脫一個霍小玉立在麵前。那與李益拜彆之情，委宛之態，莫不動聽心魄。這兩折戲剛巧戳動夏春朝心腸，憶及將與丈夫拜彆，那番滋味較之旁人天然更勝一等，不免有些珠淚瑩瑩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