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報信兒[第1頁/共4頁]

走到上房，飯菜都已齊備了，公然就有夏春朝午後叮嚀的那盅排骨花膠枸杞湯。

柳氏為陸賈氏搶白了一頓，原道此事已冇了希冀，不想卻又峯迴路轉，不由大喜過望。當下，她喜孜孜道：“老太太說的非常，我也是這麼個意義。老太太既是恁般說，待明兒媳婦就跟春朝說去。”陸賈氏微微點頭道：“春朝是個明事理的孩子，你好好兒的同她說，切不成暴躁。”

那夏春朝回至房中，因下晝寢得久了，這時也不覺困。悶坐了一回，想起日前小姑子陸紅姐托她的活計，便叫寶兒將針線取來，就著燈下一針一針繡將起來。

世人正說話間，陸紅姐忽從外頭出去。夏春朝不防她這時走來，趕緊讓座。那陸紅姐快步走上前來，看了她手裡針線一眼，就說道：“我的好嫂子，你另有閒心做這個哪？你就將近與人挪窩了！”

柳氏聽了這些甜話，將嘴一撇。本要吐出些刻薄言語，但因內心記取午後婆婆的言語，便就壓了。那陸賈氏倒是哈哈一笑，臉上菊紋綻放，似是非常歡騰，說道：“你這孩子就是嘴甜，慣會哄我們這些老婆子高興的。但不說這湯是否養人，得你這兩句話，我也要多活兩年嘍！”說畢，又大笑起來。她這一笑，滿屋人也就陪著笑，頓時一陣熱烈。

寶蓮清算結束，走來請陸賈氏疇昔，就跪在地下與陸賈氏穿鞋，一麵就笑道：“太太今兒倒是比以往更聒噪呢。怪道老太太說要收雪妍蜜斯做乾孫女她不讓，本來有這茬子賬。”陸賈氏含笑道：“你們太太很有些小聰明，小戶出身的女兒，原就上不得檯麵。”寶蓮便問道：“老太太既然心疼少奶奶，又如何承諾太太的話？若那雪妍蜜斯當真進了門，奶奶還不知如何悲傷。”

陸家這些家人都是厥後才用的，這些陳年舊事連著夏春朝在內並無一人曉得。世人聽在耳裡，隻道是這婆媳兩個平常閒話，也就揭了疇昔。

寶蓮聽的懵懂，隻好笑道：“我都聽胡塗了，老太太說的這是兩端話呢。”

柳氏隻聽她準了此事，滿心歡樂，那裡還聽得出來旁的。當即滿口承諾著，又說道：“母親放心，她不敢違了我的叮嚀。”陸賈氏睨了她一眼，未多言語，隻說道：“我要去唸佛了，你且去罷。”

柳氏被婆婆數說了一頓，張口結舌了半日，乾脆說道：“婆婆既然挑瞭然，那媳婦便明說了罷。這夏氏自進了咱家的門，麵兒上雖是恭敬，但家中平常使費，銀錢收支，甚而家務瑣事，莫不在她手裡。這家中大小，自她來了，差不離都隻聽她的叮嚀。動輒就是奶奶說，奶奶叮嚀，把我們放在那裡？外頭兩處財產，莊子裡是不消說的，自來就冇聽過我們的話。那鋪子裡從掌櫃到伴計，冇有一個不是她孃家帶來的人。店門頭上雖說掛著‘陸家乾活行’的招牌，又同她夏家的店鋪有甚麼彆離？非是媳婦定要調撥是非，鬨得家宅分歧，隻是為陸家籌算。這般下去，待勇哥兒返來，豈不是夫綱不振？”

柳氏吃了這一通怒斥，麵上青紅不定，心下羞怒不已。正待出言回嘴，卻聽陸賈氏話鋒一轉，又緩緩說道：“但是我今兒看著雪妍那孩子，倒非常喜好，也真是個好孩子。模樣姣美，脾氣也溫文靈巧，更可貴她也算書香家世的出身，是個知書達理的女人。勇哥兒身邊隻春朝一個，是單了些。春朝又主持家務，籌劃表裡，諸事繁忙，勇哥兒身上不免有照顧不全的地兒。雖說現在勇哥兒尚在軍中，但遲早有返來的一日。你先替他尋下一個，倒也冇甚麼不成。”說畢，又歎了口氣道：“那孩子也當真是不幸，那樣一個好模樣，恰好趕上這等事。但好些的婚事，天然是輪不著她了。這一番，就算我們做善事了。”一語畢，雙手合十，閉目唸了一聲佛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