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章 ：[第3頁/共3頁]

及至轉過山坡，便聞得一股寒香撲鼻，定睛一看，果見一株極老的紅梅傲然矗立，並不在山腳，略往上些，四周雖有積雪掩映，仍能看出怪石林立，必是如許，纔沒叫人將它移了歸去。這株老梅樹乾極粗，其上枝條橫生，非常混亂，很有些細枝被積雪壓彎了，但是經四周雪景一映，未曾被白雪包裹的幾點梅花開得恰好，更加顯得如胭脂普通，好不精力！

黛玉可貴出來一趟，不是還是去各家統統的四方六合，瞧著紅色山野、翠色鬆林，又有漫天飛舞的無數瓊花玉葉，心中大暢，也不感覺疲累，見父親還是苦苦思考朋友說有野梅的地點，不由抿嘴笑道：“必是哄了父親，這裡並冇有野梅。”

黛玉問做甚麼，紫鵑嘻嘻一笑，道：“燉個野雞湯做鍋子，豈不好？”

紫鵑忍不住又道：“草舍茅頂，承得住這一尺多厚的積雪？冇的叫女人擔憂。”

而江鴻固然急於再看黛玉一麵，但也謹遵禮節，低頭退後幾步，半轉過身。

林如海悄悄聽完，目露讚成，道：“可貴你們有這份心，並非隻知風花雪月，怕是很多宦海上的鬚眉都比不得你們，我也不如你們。我原也說過，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隻是厥後公事纏身，更加健忘了疇前退隱的初誌。你們弄的那兩處義診堂就極好，前兒我和朋友相會，他們還在我跟前誇獎了好一番，說我養了一個好女兒。”

紫鵑掩口笑道：“好麻雀，公然湊趣，已是如詩如畫了，女人的好詩可做得了？”

黛玉倒是極明白，道：“她纔不俗呢，我瞧最俗的反倒是以雪景取樂的，不知大雪之下的民生痛苦。今兒一早我就聽她唸了幾句舊詩，擔憂雪下得這麼大，積得這麼厚，而布衣百姓多是茅草屋，怕被這積雪壓塌很多。又說，屋子塌了臨時是小事，就怕夜裡積雪，塌下來砸傷了人。我感念她一番悲天憫人之心，一早就打發人去長安縣那邊瞧瞧了，也叫人出了城往各處瞧瞧，倘或那些人家出了事，也好幫襯著摒擋摒擋，臨時給個安身之所。”

不料偏在這時候，撲棱棱地從上麵飛來十幾隻麻雀，落在梅花枝頭，嘰嘰喳喳，騰挪騰躍間震落很多積雪，暴露冰雪底下更素淨晶瑩的梅花來。

江老太爺笑嗬嗬隧道：“我家在這裡有個莊子，我邇來不耐煩都城裡的騷動，就住在這裡，今兒一早出來垂釣的，獨釣寒江雪。歸去的半路上俄然想起這裡兩株野梅該開了，就催我小孫子扶我過來瞧瞧。倒巧，竟遇見了你，又聽女公子作詩，此詩一出，愧煞多少鬚眉也。”

這會子連林如海都說紫鵑大煞風景了，笑道：“你跟玉兒讀了幾年書，行事也風雅，並冇有見到俗氣，如何今兒反俗了。”

林如海笑道：“若改一字就更好了。”

江老太爺年紀老邁，又有林如海在場，已無需避諱。

林如海和黛玉大喜。

林如海聽了，方叫他帶路，攜黛玉紫鵑兩個踏雪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