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下)[第1頁/共3頁]
黛玉是曉得今兒父親請了先生返來的,因此也做好了去見外客的籌辦,聽得父親喚本身出門,便立時換了見客的衣裳,帶了縈雨,凝霓兩個丫環,搭了芷兒的手便出了門。
錢先生便道,“這是天然,大人勿需擔憂。老夫鄙人,教誨門生為經心二字爾。”說著便轉過甚道,“林女人,之前所習何書。”
錦瑟便在中間笑道,“可不是您縱的,這些小蹄子越來越冇端方。您要真擺了主子端方,看她們還敢不敢。”說著拿茶壺倒了碗茶試了溫度,道,“恰是溫的,女人且解解渴吧。”
錢先生便道,“既然如此,我便隨大人所言,先從論語教起了。”
又對一旁服侍的縈雨,凝霓道,“你們且先去書房,把我書架上那一部論語找出來,就是那一本字大些,冇有註解的,好生放在桌上,我一會要去看的。另有我模糊記得書房裡有一個老楠木的書篋,內裡彷彿另有兩套四書,也不記得是誰送的了。你們先把論語拿出來看看,如有不認得的字隻拿來問我。可彆到了先生講學的時候,連字都不識得。”
黛玉見她捂著臉,不由一驚,忙站起來道:“如何了,我冇用力量啊,如何會捏疼你呢?”見她仍不放手,慌道,“莫不是指甲劃著了,哎呀,你先把手鬆了啊,讓我看看啊,臉上要弄傷了可了不得。罷了,茉莉,去請大夫。”
林如海道,“這是你先生,還不可禮。”
一旁便有丫環送了拜褥,黛玉行了禮,便低頭退到一旁。
黛玉便道,“爹爹原教我認字時念過百家姓,千字文和三字經,還教我看過增廣賢文和顏氏家訓。”
黛玉見她口中含酸,便道,“你過來,”那芷兒不知何故便當真走近了。黛玉便輕擰了下她的臉,笑道,“你又在這裡爭甚麼風吃甚麼醋呢,你要想學,我也一樣教你,就怕你冇人家那好學。”
卻說黛玉這邊回了房,眾丫環便迎上來,七嘴八舌的問些,先生好相處麼,看起來峻厲麼,諸如此類的話。
芷兒見黛玉真急了,忙鬆了手笑道,“哎呀,女人彆急,開個打趣嘛。”
錢先生和林如海分賓主坐著,黛玉便先向林如海一福,口中道,“爹爹萬福。”
林如海便道,“實不相瞞,我得這女兒實在不輕易,自小便是當男孩兒教養的,讀書也似小子普通。隻是如本年紀漸大了,我便想著先教她四書明理而知做人,而後是女四書,並賢媛集和節女佈道她為女為婦之道。這些不成不學,其他書史,儘隨先生安排便是。”
芷兒話一出口,便知本身說錯了話,又聽錦瑟一番怒斥,不由低了頭,想要解釋,卻隻怕越描越黑。
黛玉已換了件家常的衣裳,走出來道,“隨你吧。”
茉莉便取了另一套家常的衣裳來,道,“雖說入秋了,這內裡日頭大,女人在外頭走了這麼一圈,估摸著身上該出汗了。”
錢先生道,“能夠朗讀?”
黛玉便答道,“仆人對曰:“夫命之窮達,猶金玉木石也;修以學藝,猶磨瑩雕鏤也。金玉之磨瑩,自美其礦璞;木石之段塊,自醜其雕鏤。安可言木石之雕鏤,乃勝金玉之礦璞哉?不得以有學之貧賤,比於無學之繁華也。且負甲為兵,咋筆為吏,身故名滅者如牛毛,角立傑出者如芝草;握素披黃,吟道詠德,苦辛無益者如日蝕,逸樂名利者如秋茶,豈得同年而語矣。且又聞之:生而知之者上,學而知之者次。以是學者,欲其多知明達耳。必有天賦,拔群出類,為將則暗與孫武、吳起同術,在朝則懸得管仲、子產之教,雖未讀書,吾亦謂之學矣。今子即不能然,不師古之蹤跡,猶蒙被而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