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七回上[第2頁/共4頁]

謝楷傳聞，忙丟了碗，從窗子向外看去。隻見雖還不到桃李爛漫，但運河兩岸楊柳青綠的色采已到處可見，間或又裝點了淡色的海棠、春梅，日光下一片嫩嫩融融，公然一片如煙似畫的味道。謝楷頓時讚道：“好景色！不比梅花山上差。”頓一頓又說，“還好這裡早已經出了南京。若留在金陵城裡，怕不要三五日，就該被先生們又拖拽了去梅花山，甚麼摹景、懷古、抒懷，詩、文、賦各一篇，再配一套宮調大麴……哎呦呦，可坑死小我了！”說著揚一揚手中粥碗，笑道：“那裡及得上這裡，坐船觀景，又有好粥吃，清閒安閒，豈不快哉！”

章回點頭，道：“這船上有油鹽辣子就不錯，哪來的胡椒？真真民氣不敷。”揮手錶示船家女人自管整治去，一邊本身從瓷甕裡舀了粥，就著醬菜漸漸吃起來。將將吃完，又讓拿了茶水，倒入碗中，將殘存粥汁米粒連水一同飲儘，這纔將碗筷擱到一邊。

章回笑道：“業精於勤，荒於嬉。你雖擾我回家路上安逸，我做同窗的卻欠都雅你放鬆功課。老是我們同窗一場，纔有如許的情分。”

謝楷立即叫起撞天屈：“可不是我！我昨兒一總跟著你，我做了甚麼你能不曉得？你說，我可有幾時分開，又幾時單對人說過一句話？”說時，眸子亂轉，頓時看到那小書童進寶正悄悄往艙門邊溜去，忙叫起來：“好哇！我曉得了！定是你這小油猴子弄鬼！還不快給我返來，跟你家相公說個清楚去！”

謝楷見狀不由笑道：“公然惜食惜福。你平時最不愛朱熹，他很多話倒是做得完整。”

兩人總在渡頭轉了一圈，然後才返回船上。那船家一家早已清算了飯菜，雖隻用一條大魚，卻整治了四個菜：魚頭燉湯，魚尾焦炸，魚身從脊背上剖成對稱的兩半，一半加了蔥薑清蒸，底下鋪了一層他自家醃的鹹菜豆瓣，一半用紅燒，配了足足的粉皮與豆麪餅，再配上一盤醬瓜、一盤蘿蔔乾並一大盆米飯，桌麵竟顯出相稱的豐厚，更兼香氣誘人，頓時將人肚裡饞蟲儘數勾出。謝楷常日雖飲食|邃密，現在也不免生津滋涎，入坐隻隨便與章回讓一讓，舉箸便往盤中揀去。章回見他吃喝暢懷，似已將先前不快全然忘懷，也填一小碗米飯，在旁相陪。

這邊章回先讓進寶將碗筷都清算了拿出去，纔跟著謝楷指導往外頭看去。見河道白亮開闊，船隻來往如梭，兩岸人影也更加的稠密，更有牛鳴馬嘶聲遠遠傳來。章回又望瞭望天氣，一扭頭，瞥見謝楷神采，不由笑起來：“還早哩。約莫是那裡的廟會闤闠。這常州城也是南來北往、週轉承運的要緊地點，集市最多，看差了也是平常。不過，我這兒有一個乖，便是城前的水關，間隔它七八裡處，河要朝東南向拐一個大彎；你隻留意看，就曉得到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