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默認[第1頁/共3頁]

鴛鴦聽了又是氣，又是臊，又是急，因罵道：“你個蹄子不得好死的！人家有難堪的事，拿著你當端莊人，奉告你與我排解排解，你倒拿著諷刺兒。”麝月見她急了，忙陪笑央告道：“好姐姐，彆多心，我們從小兒都是親姊妹普通，不過無人處偶爾取個笑兒。你的主張奉告我曉得，也好放心。”鴛鴦道：“甚麼主張！我隻不去就完了。”麝月點頭道：“你不去一定得乾休。大老爺的性子你是曉得的。固然你是老太太房裡的人，現在不敢把你如何樣，將來莫非你跟老太太一輩子不成？也要出去的。當時落了他的手，倒不好了。”鴛鴦嘲笑道：“老太太在一日，我一日不離這裡，如果老太太歸西去了，他反正另有三年的孝呢，冇個娘才死了他先納小老婆的！等過三年，曉得又是如何個風景，當時再說。縱到了至急難堪，我剪了頭髮作姑子去，不然，另有一死。一輩子不嫁男人，又如何樣？樂得潔淨呢！”麝月點頭道：“要真這麼著，你這一輩子就毀了，老太太隻說疼你，也不早早幫你籌算籌算。”鴛鴦道：“事到如此，也隻能先硬撐著了。太太才說了，找我老子娘去。我看她南京找去！”麝月道：“你的父母都在南京看屋子，冇上來，終久也尋的著。現在另有你哥哥嫂子在這裡。可惜你是這裡的家生女兒，不如我是單在這裡。”鴛鴦道：“家生女兒如何樣？‘牛不吃水強按頭’？我不肯意，莫非殺我的老子娘不成？”

正說著，隻見她嫂子從那邊走來。襲人道：“當時找不著你的爹孃，必然和你嫂子說了。”鴛鴦道：“這個娼婦專管是個‘九國販駱駝的’，聽了這話，她有個不阿諛去的！”說話之間，已來到跟前。她嫂子笑道：“那裡冇找到，女人跑了這裡來！你跟了我來，我和你說話。”鴛鴦道：“甚麼話？你說罷。”她嫂子笑道：“你跟我來，到那邊我奉告你，反正有好話兒。”鴛鴦道：“但是大太太和你說的那話？”她嫂子笑道：“女人既曉得，還何如我！快來，我細細的奉告你，但是天大的喪事。”鴛鴦傳聞，立起家來，照她嫂子臉高低死勁啐了一口，指著她罵道：“你快夾著*嘴離了這裡，好多著呢！甚麼‘好話’！宋徽宗的鷹、趙子昂的馬，都是好畫兒。甚麼‘喪事’！狀元痘兒灌的漿兒又儘是喪事。怪道成日家戀慕人家女兒作了小老婆，一家子都仗著她橫行霸道的，一家子都成了小老婆了！看的眼熱了，也把我送在火坑裡去。我若得臉呢，你們在外頭橫行霸道，本身就封本身是舅爺了。我若不得臉敗了時，你們把混蛋脖子一縮，存亡由我。”一麵說，一麵哭，麝月忙攔著勸。她嫂子臉高低不來，因說道：“情願不肯意，你也好說，不犯著牽三掛四的。太太說了，這也是老太太默許了的，你如果個好的就早些疇昔了倒費事。”鴛鴦一聽，哭的更凶，當下便要來尋東西打她嫂子，她嫂子自發敗興，負氣去了。

本來她一出去時，便袖了一把剪子，一麵說著，一麵左手翻開首發，右手便鉸。眾婆娘丫環忙來拉住，已剪下半綹來了。世人看時，幸而她的頭髮極多，鉸的不透，趕緊替她挽上。賈母聽了，雖氣的渾身亂戰，內心卻頗動了些動機，本來想著鴛鴦奉侍的經心，她隻留到她過世後把她指給賈璉，年紀相稱也確切能幫幫他們佳耦。偏黛玉的嫁奩一事鬨的心焦，又見鴛鴦和林遠誌阿誰侍衛談笑有加，話語間又多為黛玉和林家辯白，內心便存了她戀上林家哥兒的動機，以是當時摔了盅子便給了她臉子看。比來賈母一向犯愁銀錢的事情，萬一逼不得已這嫁奩錢他們是得吐出來一些的，光憑賈政一家子彌補這縫隙定是不成能的，若遂了老邁的心願把鴛鴦給了他，說不定那部分銀錢跟他張口他也就得拿出來的。遂勸道：“我當是甚麼大事，唬了我們一跳。大老爺年齡大了，我正愁他身邊冇個可靠人，太太又是個敗興的，你若去了恰好替我照顧照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