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1頁/共2頁]

主張盤算了，賈敏便於某次飯後，瞅著老爺被一雙後代逗得嗬嗬笑，表情頗好的時候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如此這般地進言了一番，總之，兒是孃的寶，她是萬般捨不得煜兒孤身在外的。

林如海麵沉如水，道：“既如此，煜兒便不插手此次的會試了罷。”

賈敏不由歎服，說：“到底是老爺遠見高見，為煜兒思慮長遠，是妾身短見了。”

林如海見林煜略有些不平氣的模樣，便溫言細語地奉告他：“你彆藐視這一手字，是以畢生宦途受累的大有人在。有個笑話，有個舉人就是因為字寫得不好，一輩子也考不長進士，入不了翰林，他為了泄憤，就叫家裡的丫環，小廝，乃至劈柴的粗使下人都練這館閣體，用來嘲笑人家，說：“要說翰林啊，也冇啥清貴的，就是憑著一字館閣體的好字嘛，那麼說的話，我家但是一家的翰林！”

固然自家老爺當年也是十六歲就蟾宮折桂，榮摘探花之桂冠，但是，縱觀她孃家賈府裡外幾百人的簪纓世家，也就是當年東府的老太爺賈敬中過進士，小輩內裡有個賈珠中過舉人，可惜年紀悄悄就死了。

林如海微微一笑，摸著林煜的頭，說：“再者，為父當年既是探花，自是希冀煜兒‘雛鳳清於老鳳聲’，要更進一步，考得狀元纔好。不過，據為父看來，煜兒現在彆說狀元了，就是進士也難，才學臨時非論，煜兒那字還得好好練練才行啊。”

聽了這話，連黛玉都笑了，說：“既如此，我便不練那梅花小楷了，也練館閣體去！將來也不負為翰林的嫡妹！”

賈敏如被雷劈，說：“那如何能夠？老爺……唉，算了，就當妾身胡說八道，老爺彆往內心去。煜兒還是去考吧，如果考取了便令京中的外祖家多看顧一二，想來也能全麵。”說著，以帕拭淚。

固然會試比鄉試的規格高，但是，遵循實際的登科率來講，鄉試更難。從淘汰率來講，鄉試是三十人中取一人，而會試是十人中取一人，淘汰率更高，故而高齡考生在鄉試中屢見不鮮，乃至有百歲趕考的，卻很少見於會試。有個軼聞，說是父子兩人同年趕考鄉試，兒子一考就過，在會試和殿試中一鳴驚人，成為榜眼，而父親卻再次鄉試落第，有人勸說道：歸正你兒子都考上了，就算了吧，你固然不是舉人老爺，倒是榜眼老爺的爹啊。成果那父親表示：必然要考，直到考過為止，無他，大丈夫應奮力宦途罷了。

不過，現在既然是煜兒要往都城去，不如，乾脆……乾脆就叫老爺丟了這頭，設法在京中謀個職位罷。

林如海歎了口氣，說：“我說叫煜兒來歲不考，原是為他做長遠籌算。林煜來歲不過十三歲，如果真考取了，定是京中奇聞一樁，為人稱羨，但是，細想想，除了得些好話來，於煜兒有何裨益？他十三歲就進入宦海，叫那些考了幾十年的老吏做何想？恐怕人美意的多，歹意的少，惟願煜兒如一則笑話所言，‘小時了了，大一定佳’，纔好叫他們麵上有些光彩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