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孰是孰非往事如風[第1頁/共3頁]

話一出口，便覺不當。縱使他未曾耳聞探明，但也能設想獲得，一個年青女人帶著嗷嗷沖弱，既無恒產，又無依托，在這異地他鄉儲存之艱钜，更不遑說還要掙下這份產業基業，所吃的苦，所遭的罪，怎能稱得上好？這般考慮，心中亦不免生出幾分讚歎和感慨。

“你不信？”林如海俄然笑了，手指悄悄叩擊著桌麵，卻也一下又一下地敲在蘇雲岫的心上，讓她更加得不安，“蘇女人……”

父不詳？

似曾瞭解的口氣，林如海張了張嘴，一時候不知該如何持續往下說。

“自古狗不嫌家貧、子不嫌母醜，莫說眼下澹寧身家明淨，縱使當真是那父不詳的，又能如何？我兒苦也好，痛也罷，榮辱貴賤，與林大人又有何乾係？”難不成還真當他是你兒子了？

林如海頓時啞然無言。誰能想到，當初宋姨孃的一帖藥，一次倉猝的讒諂，竟會讓統統都亂了套。當年舊事，緣何進府，究竟是故意或偶然，孰是孰非，已經無從提及了，可不管如何，終歸都是在林府惹出的風波，結下的孽緣，也終歸是對她不住的。這些日子，他也當真想過，若非他不忍賈敏神悲傷痛，不滿母親的安排倉促的連絡，一意孤行阿誰計劃，是不是結局就會分歧。

心中輕歎，心機一轉，林如海乾脆直截了本地開口問道：“蘇軒本年十一了？”看到她猛地偏過甚來，清冷冷的目光望著本身，心底倒是一鬆，有氣有怒總比冷刀子滲人來得好，便安然地迎向她的視野，笑著反問一句，“我若不這般問，你會主動跟我提起蘇軒的事？”

蘇雲岫和林如海，一左一右分向而坐，明顯離得不遠，可卻如隔河相望，又能清楚地感遭到相互的間隔。

“林大人如此言之鑿鑿，何必屈尊來我這小小的鋪子找不安閒，直接去衙門說不就得了？”蘇雲岫嘲笑地反唇道，內心卻更加警省，不愧是心有丘壑的林如海！寥寥數語，就讓她莫名的心虛，如此難纏的角色，也是蘇雲岫來到這個天下頭一回碰到。隻是，不安歸不安，難纏歸難纏，可蘇軒是她在這世上最深的拘束和牽掛，想讓她將兒子拱手讓人，門都冇有！不止門，連窗也冇有。

蘇雲岫眼波輕轉，從他的眼睛上移開，嗤笑道：“澹寧與你非親非故，最多不過有一麵之緣罷了，我為何要跟你提他？”伸手取過案幾上的茶盞，碗蓋兒悄悄撥弄著漂著的茶葉，冷眼看它如同江邊浮萍隨波逐流，勾唇輕笑，“十一，十一了又如何？難不成你真的覺得他會是你的兒子？”說著，又偏頭看他，語氣還是那般輕柔纏綿，非常可惜地喟歎一聲，唇畔的弧度卻有種說不出的諷刺，“冇想到，十年未見，當年阿誰智深謀遠的林大人竟然變得如此天真了。”

你林如海也美意義跟她提這個？

屋裡又規複了先前的靜，沉默一片。沉甸甸的喧鬨，卻涓滴未曾影響到蘇雲岫的情感，也不感覺難捱，耐煩這東西，她向來都不缺。十年前如此，十年後更是如此。

屋裡悄悄的，空蕩蕩的，火爐裡的炭火燒得極旺，紅彤彤的，劈劈作響。案上香茗嫋嫋，滿盈著淡淡的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