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花開彼岸林海生疑[第3頁/共5頁]

“還不快去請孫老過來一趟？”林如海瞪了一旁呆怔不知如何行事的下人，見有人飛似的小跑著分開，內心略結壯了些，抬步往院外走去，走了幾步，見那人還跪在地上，皺眉斥道，“還不快跟上。”那婦人聞言，倉猝從地上爬起來，身子趔趄了一下，趕緊又穩住，快步地追了上去，在前頭替林如海帶路。

咳血後，宋氏隻覺渾身痠軟有力，連視野也有些恍惚了，癱在床頭，目光無神地望著遠方，嘴中喃喃：“寧做窮戶妻，不做富人妾，哈哈，隻願來生，來生，我必然不再……”

昨宿一夜難安，林如海躺在床上,腦中閃現的,卻還是小方卿清唱的十苦歎,他弄不清楚那樁舊案究竟是如何的是非曲直，即便讓林平親身動手去查,卻也非一日半刻之功；他也弄不清楚為何蘇雲岫如此篤定是“一箭雙鵰”,兩人當初清楚未曾有來往,便是會晤也不過是登門過府那日倉促碰了一麵；他更弄不清楚，賈敏究竟在其間扮演瞭如何的角色,一箭雙鵰,又會是哪兩隻雕。

過了好久，林如海輕揉眉心，朝孫老輕點了下頭。隻一記，就讓芳娘整小我虛軟了，死死抓住身後的牆壁，藉著那股子寒意，讓本身勉強復甦著，低著頭掩去眼底的悲愴，十年枯井死水般的餬口，究竟換回了甚麼？

芳娘趕緊小步地出來，看著昏倒不醒的宋姨娘，內心焦急難過，亂糟糟的一團，手不自發地悄悄摸了摸袖管，咬了下唇：“老爺……”

看她臉上微微泛上了些許潮紅，林如海心知是孫老用針的結果，再聽她這般冷酷存亡的言語，不成遏止地生出慚愧之意來，宋氏似是看出了些端倪，瞭然道，“奴婢的爹孃早不在了，也冇甚麼可牽掛的，隻是芳娘跟我多年，這些年，也是我虧欠了她，老爺如故意，今後……也不盼旁的，隻願能安安穩穩過了餘生就好。”

孫老低頭慎重地用了針，約莫一盞茶的工夫，便見到宋姨娘額角沁出了汗，喘氣也比先前細弱了幾分。待取了針，孫老便清算了東西退出屋子，芳娘躊躇了會，也跟著退了出去。

林如海被哭得實在心煩，出了屋子往外透氣，卻也錯失了芳娘低頭時，眼底閃過的一絲苦楚愴然。

宋姨孃的住處極其僻靜，在後院最西北的角落裡，一行人七拐八拐地走了好久，方看到一座簡樸小巧的院子。說是院子，實在也有些稱不上，不過是三四間屋子，用白牆粉砌著圈了個半環，搭了個深褚色的木門，院中空位上隻栽了幾株芭蕉，並一株老鬆，也未曾經心打理過，顯得有些疏朗過了。

宋氏越說越急，內心的憤懣也越積越深幾欲滂湃而出，冒死地想壓下來，卻覺胸口一陣憋悶，嗓子眼像是被堵了甚麼似的，堵塞般的難耐讓她大力地咳喘起來，猛地一記，隻見一團猩紅染到被衾上，她也不在乎，隻伸手漸漸地擦去嘴角的溫度，“奴婢的爹孃叔伯，凡是跟奴婢有一絲半點乾係的，大多都犯了事，要不是老太太垂憐，老爺覺得奴婢本日還能在這臨終前見您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