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行路難好事總多磨[第1頁/共3頁]

“兒子倘若真的開口仁義禮教杜口之乎者也，娘您當真歡樂？”蘇軒歪著腦袋看她，笑嘻嘻地反問了一句。從讀書頭一天開端，母親就警告本身“儘信書不如無書”，如果他真的成了呆板陳腐的老學究，怕是頭一個受不了的，就是自家孃親了。

幸虧幾月的辛苦終會有收成的一刻。這一日，林平緊緊揣著快馬加鞭的函件一起小跑地到了書房，也顧不得理一理自個兒儀容，便快步地進屋通稟：“老爺，杭城的加急函件到了，蘇家母子已於昨日申時回到眉山蘇府，已經派機警的跟著了，接下去如何行事，還請老爺拿個章程。”

看門的老管家佝僂著腰，眯著渾濁的老眼，牽著一條油光發亮結實彪悍的狼狗，從門縫裡探出小半個身子：“大老爺您找錯人家了吧？這裡隻要我這糟老頭子住著，哪有甚麼旁的人家？姓不姓蘇？這和您有甚麼乾係？我們可都是規端方矩的老百姓，就算是衙門，也管不著老頭子姓甚麼叫甚麼。”

當林如海主仆急沖沖分開揚州，飛奔夜行往杭城駛來時，眉山腳下的蘇府裡還是一派平和舒暢。

隻可惜，大抵是林平的禱告不敷虔誠，又或者是各路神仙天熱打盹兒冇空理睬，大把大把的人手撒下去，從炎炎仲夏守到了颯爽金秋，又堆積了滿地的黃花，冷落了枝椏，可想見的人，卻跟石沉大海似的，半點訊息也冇有。

交來回回走了一遭，倒是白手而歸，林如海也不知本身究竟該沮喪還是遺憾，瞻仰陰沉的天空，水洗普通的清澈，極美極靜好的韶華。可他隻感覺深深的有力，就像很多很多年之前，有力母親的抱憾而終，就像上一個夏天，有力三歲沖弱的短命。

所幸，這一回不是天意，是報酬，是能夠挽回的報酬。

“你這促狹鬼，連為娘都敢打趣了。”手指輕彎，在他腦門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一記，看到他抱著腦袋一臉誇大地叫痛，蘇雲岫揚眉白了他一眼，“屋裡頭壓根冇旁人，演這戲碼給誰看哪。還不快歸去安息，明兒起晚了，可冇人喊你。”

老管家趕緊又道：“太太放心，統統都照著您留下的端方，替幫手的人手安排了兩餐飯食，也有每日把人為結給大師，不會讓幫工百姓們白乾活的，就連那些個白叟孩子，也都冇有落下的。”

林平遊移了一下：“老爺，已顛末端酉時了。”淮揚離杭城並不近，六七百裡的官路，就算用最上等的良駒，也得不斷歇地跑上兩三個時候，眼下出門，不是得趕一早晨的夜路？眼下已入冬，更深露重的，委實不是甚麼好體例。

半響，終究聽到林如海安靜地開口：“備車。”

掌櫃的謹慎地打量了一番來客，一臉和藹地團團作揖道：“這位老爺，店主的行跡小的怎會曉得？哪家仆人出門會跟下人報備通稟的？小的不過是個辦理鋪麵做瑣事的，老爺如果想找幾味藥材的，來我們藥坊看看倒是能夠，至於其他的事，那可就冇轍了，您還是去彆處找找吧。”

蘇家小院。

“你啊。”蘇雲岫無法地撫了撫額，這熊孩子，也不曉得像誰，真是越大越不成愛了，竟然跟她還要耍嘴皮子，不由地瞥了他一眼，還一副“我說的可對”的模樣，得了便宜還賣乖，讓人忍不住想戳幾句，乾脆把茶盞往方幾上一推，笑道，“你這模樣，倒叫我更加獵奇你明兒能得出甚麼事理來，可不要又是甚麼‘不比京門大戶差’的論調。若還是那些個鬚生常談，到時候可不要怪我叫你每天弔書袋背賢人語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