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1頁/共3頁]

“……我們陳家雖不是甚麼大富大貴之家，家道倒也殷實。添幾雙筷子還吃不窮家底兒，更落不到花女兒嫁奩度日的地步。倘若叫我再聞聲你說這些倒三不著兩的話，你可細心著。”

一句話未儘，馮氏早已掌不住笑了。

一席話落，陳氏又似笑非笑的看著馮氏，咄咄逼人的道：“免得叫人覺得我們孃兒三個是回孃家吃白食的。”

陳老太爺話已至此，馮氏這個當兒媳的更不好多說。

陳氏聞聽此言，則不覺得然的翻了個白眼。她生性爽快凶暴，平素最討厭的便是馮氏這一番故作賢惠和順的嘴臉。得了便宜要賣乖不說，還非得做出個勉強責備的調子來。好似她占的這一番便宜，都是旁人逼迫來的。

陳珪打量著馮氏氣的滿麵通紅，歪著身子坐在妝台前淌眼抹淚的模樣。燭光輝映下，更加顯出幾分楚楚不幸，竟有幾分當年女兒之態。陳珪心下不覺一軟。忙上前輕聲哄道：“你瞧你，我不過說一句話，你就氣成這副模樣，彷彿我欺負了你似的——”

陳珪一時語噎，又轉到馮氏麵前說道：“我隻是想著蕙姐兒年紀悄悄冇了丈夫，帶著兩個女兒過日子且不輕易。你是嫂子，長嫂如母，她既家來，你合該好生待她。也不過是兩三年的風景，屆時她嫁出去了，也念著你的好兒。將來幫襯橈兒些個，你如何就不懂我的心。”

馮氏聽了陳珪的話，頓時氣了個倒仰，忍不住柳眉倒豎，逼到陳珪麵前問道：“誰算計她的嫁奩了？是她本身為人浮滑，仗著本身有幾兩銀子的嫁奩，便說甚麼一應讀書使費，由她本身出了。還笑話我鄙吝吝嗇，又憑白擠兌了我好些話。我瞧她這般大的口氣，倒是想承了她這份情兒，隻可惜到最後也不過是空口口語，隻公公一句話，便將此事攬了疇昔。我倒冇同她計算，你現在又來講我？如何你們陳家女人做甚事都是好的，我不過隨口說一句，反倒出了不是？”

馮氏見狀，待要說甚麼，略思忖了一會子，又感覺好冇意義，隻好故作不見，也不吭聲。

陳老太太聽了馮氏這一番話，麵上淡淡一笑，拉過馮氏的手拍了拍，笑眯眯道：“我便曉得，你是個最體貼賢惠的。不像我的蕙姐兒，最是率性不過。”

陳氏聞言，回以一聲嘲笑。

至晚間陳珪下衙家來，馮氏一麵奉侍陳珪寬衣洗漱，一麵將晨醒時陳氏所提令女兒讀書之意娓娓道來。言辭之間，模糊有抱怨陳氏無事肇事之意。

陳珪雙臂平直，閉目聽著嫡妻馮氏的抱怨，眉頭緊皺了一回，開口說道：“蕙姐兒想必是吃了冇有讀書的苦，這回家來，才叫婉兒和大姐兒、二姐兒一起讀書。你當初不也想著叫婉兒讀書麼？既如此，你現在也算是承了蕙姐兒的情分，就算冇有非常感激，也不該如此抱怨。叫旁人聽了，豈不感覺你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何況你本是長嫂，蕙姐兒現在死了妹夫返家，母女三人何其艱钜。你不說幫襯些個，還巴巴的算計她那點子嫁奩，叫外人見了，還覺得我陳家過不起日子似的。這話很好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