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第1頁/共4頁]

另一廂，陳氏聽了吳先生這一篇胡塗話，氣的連連嘲笑，開口調侃道：“先生真真是個賢惠人兒，有如許的慈悲心腸。我瞧著，連朝廷都該頒塊兒牌坊給你。如若不然，真是可惜了先生的這番情意了。”

因陳府飯桌上並無食不言寢不語的端方，陳氏又向來是個藏掖不住的。立即便將白日裡吳先生的一應舊事說了出來。末端歎道：“也不知那周家究竟如何，如果真藏了壞心要廢弛吳先生的名譽，我恐怕家中三個姐兒也跟著不利。”

陳老太太與馮氏相視一眼，卻未曾多說。隻叮嚀屋內服侍的丫環們調開桌椅，列舉杯盤。寂然用過午膳，陳老太太便笑道：“今兒唸了一上午的書，又遇見這麼些事兒，想必大師都累了。臨時回房歇著罷。”

話落，非常體貼的向吳先生問道：“事已至此，你現在又是如何個籌算呢？”

想到這裡，陳氏愈發不放心。如秋水般的眸子在大姐兒和二姐兒身上巡查一回，心下悄悄定了主張。

馮氏皺眉，一聲不言語。半日，說道：“老太太和蕙姐兒都很喜好她呢。何況她纔來我們家教書，也冇犯甚麼錯，隻因為這麼一件事兒，就攆了人去，也太冷情了罷？我也難向我嫂子交代不是？”

陳珪嘲笑一聲，開口說道：“我又不是衙門裡的彼衰老爺，還給他們斷官司分對錯不成？再者說來，清官也難斷家務事，何況她家那位婆婆又是那樣難纏的人。我隻怕她本身立不起來，反倒連累了婉姐兒的名聲兒。我們家已經夠亂了，我可懶得理睬旁人的家長裡短。”

這才叫民不舉官不究呢！

陳珪這纔想起，這位吳先生還是馮氏的長嫂小孫氏薦了來的。傳聞這位吳先生同馮氏的長嫂還訂交甚好。既有這麼一層乾係在，也不好不言不語的，就將人攆了去。何況他現在另有一件事兒，要求到大舅哥的頭上去。既這麼著，更不好為了吳先生的事情掃了小孫氏的顏麵。

至晚間陳珪下衙，馮氏一麵替陳珪寬衣解帶，換上家常衣服，一麵向陳珪提及白日之事，又犯愁該如何應對周家。陳珪一時也想不到太好的體例來處理此事。凝神想了一回，不覺皺眉，膩煩的道：“早知如此費事，當初還不如換一名女先生罷了。讀書識字的先生甚多，很不必在這一顆樹吊頸死。”

吳家太太和吳先生則滿麵難堪。吳先生訕訕的道：“我曉得姑奶奶是恨我性子太軟綿，實在立不起來。我也曉得這些個。但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我那婆婆各式不好，畢竟是對先夫有哺育之恩。我與先夫伉儷一場，卻又冇能替周家留下一脈香火，已是對他不起。現在家有高堂需求顧問，更不能與他同生共死，我內心更是無顏念他。那些個身外之物，倘若我婆婆真要留下，我也不討要了。她如本年事已高，膝下無子嗣奉侍，身邊多留些銀錢傍身也是好的。”

吳先生抽抽泣噎，低聲訴道：“我一個無父無兄的婦道人家，又能如何辦呢。不過是逆來順受罷了。何況我婆婆也是艱钜，好輕易拉扯大了兒子，現在且冇了。她一個白叟家，孤苦伶仃，我也不忍心難堪。縱使心中非常不滿，看在夫君的情分上，也隻要忍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