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太傅欲謀反[第1頁/共3頁]

衷兒握著我的手，十指冰冷。

他點了點頭，臉上倒是冇幾分笑模樣，隻是一雙烏黑的眼睛盯了我一會兒，轉開了，接著用心啃他手裡的點心。

他慢條斯理地啃完了點心，直直地將一雙細白纖長的手伸出來，我便用帕子給他擦了擦，聽得他閒閒散散地輕聲道：“衷兒天然是歡樂的。隻是阿姐，歡不歡樂？”

李肇忙拱手道：“微臣必當經心極力。”

所謂萬事俱備，隻欠東風。想來便是如此了。

他又沉默了一會兒，倒像是很有苦衷似的。我一時半會也無話，便陪著他坐著。

“那好。”我正襟端坐，沉聲道，“請李大人修書兩封遞與兩位諸侯王，本宮自當請陛下聖旨，命其討伐楊駿，將楊家這等亂臣賊子一舉拿下，方能保得我大晉恒運昌隆。”

可我還是接過來瞧了瞧，聽衷兒問：“阿姐，你說，這密摺上所書是真是假？”

李肇心領神會，笑應道：“實在娘娘大可放心。這謀逆之事，一旦坐實了，等閒便不能翻身。隻看陛下願不肯信。陛下同娘娘伉儷情深，必然對娘孃的話堅信不疑。隻要陛下信了，諸位諸侯王信了，便不怕堵不住這天下的悠悠之口。”

我握著他的手，耐煩道：“陛下如許想便是顧唸了舊情了。楊大人畢竟是外戚，想要乾政的心機一定冇有。更何況，史上為了一個皇位手足相殘的事兒還少麼？同姓兄弟尚且如此，又何況外戚？那一顆忠心又有幾分是真的呢？”

“楊家占有朝中數十年，如此家業弘大，任他楊家中人便絕無能夠兩袖清風。”我神思微微一晃，倒想到了我賈家。諸如楊家賈家如許朝中重臣士族，家中人丁暢旺，又要錦衣玉食，隻要那些微薄的薪俸還不敷塞牙縫的，“依本宮之見，倒不如從楊家那萬畝良田，千家商店動手，先將貪汙坐實。至於謀逆之罪實在簡樸，太傅自誇對陛下昔日曾有師恩，覬覦朝政，肆意弄權，倒也說的通。”

我合了摺子，極有耐煩地幫他捋了捋：“這要看陛下信誰的話了。隻是這密摺上清清楚楚地將楊大人的罪行列舉的格外詳確，若說是編造，怕是難上加難。何況欺君之罪乃是大罪，楚王並不是胡塗人。”

我如此一想，便放下心來，笑道：“衷兒歡樂，阿姐天然歡樂。陛下歡樂，臣妾也亦歡樂。”

實在我哪兒用瞧？這來龍去脈我內心頭再清楚不過了。

我忙拉了他坐下，命人給他上了茶點。他吃了幾口，便提及本日朝上的事兒：“阿姐，今兒個李肇上奏說，楚王正在往洛陽來的路上。”

衷兒安下心來的模樣，用力兒攥著我的手點了點頭，又苦下臉來：“那依阿姐所見，該當如何？”

我忍不住笑出來，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腦袋：“可阿姐是你的老婆。阿姐既嫁給了衷兒，便是盤算了榮損與共的主張，豈會如許斷本身的後路？現在怕是全部賈家都姓了司馬了。”

一雙烏黑的眼睛，澄徹如常，腐敗如常，倒像是一汪淺淺的溪流，明鏡似的，一眼便能望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