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我想再見見他[第2頁/共3頁]
我又一回穿上了宮裝。
那首詞她竟還擱在身上。
“甚麼事兒?”
我內心傷酸的,一板一眼地回:“小主,外來男人入不得後宮,後宮女子見不得前堂。”
我跪地存候,她才彷彿隔世地抬起眸子來,勉強笑一笑:“小嫂子來啦。”
惠小主頭上戴了銀絲撚的鈿子,身上一件寶藍色海棠花常服,比我疇前見她的模樣的確要更高雅脫俗些。
我也想看看容若對她究竟還留了幾分情義。那這便算是我的孤注一擲罷。
屋裡頭服侍的宮人不曉得甚麼時候已經散了,屋內點著龍涎香,外間鋪著金墊子的椅子孤傲而清寂。
我也隻得擁戴著說兩句同喜。
也不是冇這個能夠,容如果極懷舊的人。
若他還對惠小主餘情未了,而我的職位又如此岌岌可危,那我就想體例一走了之。
我還是點頭。
我啞口無言,理虧的竟然像是我似的。可我擔憂甚麼?擔憂容若舊情萬般湧上心頭自此一發不成清算麼?
她便道:“小嫂子,你可不是為了我。你也不想我一輩子像是塊狗皮膏藥一樣,一向黏在你們之間罷?”
她笑吟吟的,一點兒也不像之前那樣低頭沮喪了:“小嫂子請講。”
現在惠主子已然是這延禧宮主位,不但挪到了正殿居住,連屋裡頭的陳列也換了幾件,架子上多置了幾件瓷瓶同珊瑚盆景。
我有些心慌,隻是念著本身還身懷有孕,便隻能摸乾脆地問上容若一句:“額孃的意義,是叫你再納一門妻室。”
天然,這入宮覲見的人,當仁不讓地便是方纔有了身孕的我。
她在開端總意味深長地添上一句,瓜爾佳氏對納蘭家多有互助,那家的女兒不知誰有福分能取了去。
我內心始終不平穩,卻也不能再提。
她綿長地歎了口氣:“小嫂子,我若說了,你彆往心上放。”
她道:“待大阿哥百日宴的時候,皇上允我宣寺中喇嘛入宮為大阿哥誦經祈福。”她謹慎地將那張紙鋪平,又摺好,收進荷包裡。
瓜爾佳氏的女兒年方十四,花容月貌,滿洲八旗出身。
她說:“小嫂子,怪道表哥如許喜好你。你是個聰明女人。”
是了,這一句說的妙,先給我戴個高帽,今後再說甚麼,我都得衡量衡量。
對我來講,這更像是一場博弈。
我道:“如果事成,不管成果如何,綰衣都求小主一件事兒。”
她不經意似的:“表哥歡暢壞了罷。”
我一個激靈,忙規端方矩地坐了,擠出笑來:“小主有叮嚀?”
我按例表示,愧不敢受。
她也笑了,不過是心對勁足的笑。
她說:“小嫂子,我曉得你心善。”
我的身孕算了算也有四個月了,正趕上龍子之喜,晉位之喜,加上我這個孃家人有孕之喜,三喜臨門,也幸虧我們惠嬪小主聖寵優渥,特賜孃家人入宮覲見。
我喝了半盞茶的工夫,她才叫我:“小嫂子。”
她倚著南窗的炕,一雙眸子空落落的,不曉得在想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