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殿下養得好，阿音耳濡目染。[第1頁/共2頁]

我歪著頭看著泛黃的菱花鏡裡一張圓潤的小臉，沉默了一會兒，說：“是殿下養大我的。”

耶律洪基是先皇心尖兒上最寵嬖的兒子，便將府邸著意賜在了距皇宮不過幾裡的皇城腳下。

他走到我們麵前，眼風掃過我，拱手道：“下官給殿下和娘娘存候。”

他笑著按了按我的肩，俯身指了指鏡子裡頭已經出落的有幾分模樣的小女人：“現在都長這麼大了。”

我哭喪著臉轉頭看他：“殿下，我怕。”

耶律洪基發覺到我的不適，微微一頓，旋即拱手回禮，帶著笑意：“小婿見過嶽父大人。”

我被他這一句話惹得歡暢起來，樂得屁顛屁顛地將手塞進他手裡。

他嫌棄地將手裡沾著唇脂的絹帕扔到一側，伸手屏退侍女，順手取過桌上的羊角梳，一下一下地替我梳著已經綰好的流雲髻。

隔得不遠，我已能聞聲那殿裡的絲竹之聲，內心更加嚴峻起來。

我換了衣裳，侍女替我上妝的時候，耶律洪基就穿戴那身玄色的朝服，坐在那兒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行動。

他皺了皺眉，走上前來從我手裡扯了一塊絹帕，將我猩紅的唇脂擦了個乾清乾淨，打量了半晌，對勁地點點頭：“如許好多了。”

我好輕易才分了神的心一下子又懸了起來，彆扭地往他腿上蹭了蹭，就是不肯下去。

我下認識地側身避過這一拜，內心頭感覺總不是滋味兒。

我滿臉堆笑，儘量暴露一副崇拜的神采：“殿下養得好，阿音耳濡目染。”我說著，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非常遺憾：“隻可惜阿音不過學到了一點外相，今後定當更加勤懇。”

他微微怔了一下，凝睇了那鏡子裡頭的模樣一會兒，像疇前那樣將我抱起來，悄悄拍了拍我的背，聲音輕柔而暖和：“阿音，我們都一樣。怨不得誰。”

我有幾年冇見他了，他也從未給我捎過信兒。我偶然候想起他來，感覺委曲，又感覺莫名。

轎輦悄悄搖擺了一下，穩穩地落在地上。

我不情不肯地從他膝高低來，躊躇再三，咬牙頓腳，內心一橫，將那轎簾一把拉開，視死如歸地躬身出轎。

麵前是頗具漢人風情的殿宇，寬宏而澎湃，飛鳥走獸的飾畫到處可見，幾十上百的石階兩側皆有侍衛持刀扼守，一起通向那座古刹高堂。錦衣華服的皇親國戚陸連續續地拾階而上，晃花了我的眼。

他比我的臉更苦，伸手指了指本身的腿：“我一會兒怕是隻能瘸著進宮了，叫父皇母後問起來，你如何回？”

我遊移地抬眼看他，他便又將手往我麵前伸了伸，笑道：“不是要牽著麼？”

父親也顯見得有一刹時的失神，半晌後，他回過神來，臉上還是是嚴厲而不帶笑意地模樣，隻是又拱手施了禮，回身先入了殿。

或許，我分開家，對他來講也算是一種擺脫？

我盯著他的背影，微微入迷。

他瞧出了我內心頭的設法，隻是一邊安撫我，一邊撫了撫我的背，抱著我躬身上了轎輦。

我腦海中頓時閃現出千萬個畫麵來，個個兒堪比十大酷刑，越想越嚴峻，越想越驚駭，忙問：“如何過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