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梗節[第2頁/共4頁]
未幾時,錢寶林便跟著文樂入內,與貴妃請了安,道了擾,貴妃便令人給她挪了椅子。錢寶林淺淺的坐了,貴妃抬眼高低打量了幾番,見她穿戴一件半舊的翠藍刻團花夾襖,下頭一條桃紅繡連珠紋綢裙子,也是穿了很有一段光陰的,便道:“前兒給你的那幾匹緞子呢?如何不做出來穿?白放著隻是叫蟲子蛀壞了。”錢寶林笑道:“嬪妾那邊整日空落落的,冇小我去。前兒還得齊禦女作伴兒,現在她也去了,更連小我影兒也冇了,倒穿出來給誰瞧呢?”貴妃隻笑了笑,不接她這話,又道:“外頭起了風,還該批件褂子,如果被風撲了,著了涼,倒是本宮的不是了。”錢寶林笑道:“嬪妾這麼個冇時運的人,著不著涼,都無甚要緊,反正冇人惦記。連夏季下雪的衣裳被內侍省的勒掯不給的時候另有呢,不也過來了。”貴妃聽了這話,頓覺不受用了,便直起腰身,臉上還是掛著笑影,說道:“偶然運冇時運,都是本身個兒的本領,也不必對本宮說。本來本宮當家時,讓錢寶林受瞭如許天大的委曲,還真是本宮的錯。但現在宮裡已不是本宮當家,錢寶林若覺有甚麼不敷的,該到坤寧宮去說,擺佈坤寧宮大門敞開,每日裡熱烈的很,也未幾你小我影兒,何必來跟本宮磨牙。”
蕭清婉叮嚀了這幾件事,才走回閣房,青鶯明月上來替她脫了袍服鳳冠,一一收好。她便盤膝在炕上坐了,出了半日神,才緩緩說道:“本日之事,委實凶惡。”穆秋蘭見她開口,才說道:“奴婢也握了一把子盜汗,那王太醫,娘娘事前辦理過了的?”蕭清婉點頭道:“他是禦前的人,又老成慎重,本宮不敢冒然辦理。以是此事當真奇了,貴妃既關鍵本宮,豈有不將事情做全套了的。梁美人小產,必定是她下的蛆,那碗雞湯也必是下了藥的,如何王旭昌竟說梁美人是傷神滑胎,那湯水也無異?他究竟為何要助本宮?”說著,又問道:“莫非他以往與貴妃有甚麼過節?”穆秋蘭凝神道:“他是承諾皇上的人,宮裡無人敢等閒獲咎於他。也自來不見他偏幫過誰,故而皇上對他的話是極信的。貴妃想來也是料準了王太醫必會照實稟告,纔會行此戰略。”蕭清婉想了一回,道:“雖無事則好,還是想不通。待這事告結束,叫他過來替本宮評脈,問上一問罷。”穆秋蘭點頭應了,一旁明月道:“娘娘何不馬上就叫了他過來?”蕭清婉一笑,道:“現下急慌慌的傳了他來,倒顯得本宮與他有甚麼勾連,著倉猝慌的要商討呢。反惹皇上狐疑。”
蕭清婉見梁美人神采乏倦,又總無話可說,便號召著貴妃又到了外堂上。貴妃便要告去,蕭清婉自不勸止,說了些答允的話,便散了。
她這婢女名喚綠珠,也是她孃家帶來的,倒有幾分聰明,便說道:“主子何必隻求著貴妃娘娘?奴婢在旁瞧著,貴妃不是個好相與的,三兩句話分歧情意,就夾槍帶棒的傷人。何況貴妃娘娘現在得誌,還能有力量保舉旁人麼?倒不如去皇後孃娘跟前探探口風?”錢寶林便笑道:“你不曉得,雖是我們住在那揹人的地界兒,難探聽事情,但齊氏搬去時我也聽她說了些這前頭的事兒。皇後孃娘恰是年青貌美的時候,又極得聖意,再有她姐姐宸妃那麼個寵妃,用不著倚靠旁人。皇後又是個極會攬酸的性子,哪故意機保舉旁人?倒是貴妃這邊,另有些希冀。”說著,便想起進宮選秀那日的景象,大家都誇本身仙顏,家世又好,定能得皇上寵嬖,本身也分外自大。那知進宮不到一月家裡就出了事,弄到現在連不如本身的人也都上去了,那蕭清嫿更是已做了宸妃,本身竟連天子的麵兒也冇見著,滿宮裡除了本身帶來的人,更冇人將本身放在眼裡,便歎了一聲道:“我們也走了這很多年的背運,該轉轉時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