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第3頁/共6頁]

斯須，禦駕已至坤寧宮。天子下轎，宮人齊齊出門跪迎。贏烈令世人起家，又問道：“如何不見皇後出來迎朕？”青鶯便回道：“回皇上，娘娘已睡下了。”贏烈不語，便往背麵行去。才走到房間，便見廊下襬著五六個青瓷罈子，隨口問道：“這又是做甚麼的？”世人你看我，我瞧你，竟無人應話。贏烈心中起疑，又問道：“如何，都啞巴了？”坤寧宮掌事寺人李明貴走出世人班列，垂首回道：“皇後孃娘叮嚀了主子將這些罈子灌滿了水，放在廊下。主子等也不知娘娘要作何用處。”贏烈雖覺奇特，也不再問，便逕往裡去了。

半晌工夫，肴饌齊備，帝後退席。因宴上有一盤糟蝦，蕭清婉便命宮人拿了一隻描金白瓷小碗來，親手剝了一碗的蝦肉，送到贏烈跟前。絳紫端了金盆熱水上來，蕭清婉盥手已畢，說道：“吃這個下酒倒且是好的，酷寒氣候，皇上若午後冇事，就吃幾杯燒白。”贏烈點頭，撿了幾塊子蝦肉入口，便說道：“提及新奇故事，倒有一樁事說與你聽。你可還記得虎賚將軍有一子，名叫唐萬裡？”蕭清婉聽這話出有因，便道：“臣妾記得，是榮親王本來選作半子的阿誰？”贏烈道：“恰是，這故事就出在他身上呢。”便將那故事述與皇後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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贏烈一眼就瞥見炕幾上頭的青花團鶴紋盤裡放著一尊冰坨子，約兩尺不足，裡頭冰著一枝紅梅花枝，底下又用了很多鵝卵石、青石頭堆了，冰瑩剔透，素淨高雅，倒不是平常能見著的。贏烈看了一回，便笑道：“你這幾日閒著，又生出這些新奇奇文來了。既然做出來了，為何不告與朕，叫朕也來瞧個新奇。竟然這般吝嗇藏私，隻顧本身玩樂。”蕭清婉笑道：“皇上這幾日新得妙人，又是甚麼驚世琴技，又是甚麼天籟歌音，正在興頭上呢。臣妾不過偶爾做此玩物，甚是粗陋，哪敢拿到皇上跟前獻寶，汙皇上的眼睛，擾皇上的興趣？”贏烈聽了這話，也隻是笑，並不言語。

少頃，絳紫端了兩盞茶上來，又另擺了一桌的茶食點心。贏烈吃著茶，先不說話，隻顧打量蕭清婉。但見她本日穿了一件大紅織金緞子襖，翠藍蓋地褶裙，額上戴著翻毛貂鼠臥兔，兩道彎眉之間點著梅花妝，並不似人間女子麵靨以金箔做成，乃是以胭脂調和刻畫出來的，那一點硃砂痣更顯得尤其敬愛。她雙足併攏，端方坐著，眉眼含笑，脂光粉豔，明麗不成方物。蕭清婉被他瞧得略不安閒，便笑問道：“皇上隻顧瞧著臣妾做甚麼？莫不是臣妾今兒儀容不整，讓皇上見笑了？”贏烈笑道：“你額上這梅花，是你手畫的？倒比那金箔剪得花鈿更顯鮮豔活潑。”蕭清婉道：“恰是。”遂又笑道：“這是臣妾昔年在家時的玩意兒，臣妾夙來不喜金箔，又會兩筆亂塗，就本身畫了。自打進宮，皇後儀容總要端莊為上，故而未曾再做此妝。今兒冇籌算出門，又冇想到皇上會過來，再瞧著院裡的梅花好，就起了這個興趣。不想還是讓皇上看了笑話。”贏烈道：“可見是來得好不如來得巧了。朕倒喜你如許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