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第1頁/共6頁]
梁美人見天子動了真怒,早不敢再言,一旁宮女杏兒卻忽的跪了,連連叩首道:“奴婢有事要稟,求皇上恕罪。”
本來此箋脫身於薛濤箋,乃是貴妃昔年於閨閣中,閒時遊戲之作。雖是如此,貴妃倒是個心靈手巧之人,那紅箋製的端的是精美小巧,與旁分歧。此是她秘法所製,人間無有。時至本日,這往昔閨閣遊戲之物,已成了她私相通報動靜的信物。
卻表自那日張德釗在都城西大街牌坊下,當街攔了大理寺推丞李十洲的肩輿,跪訴冤情,又遞了狀子。鬨市裡攔街告狀,又是皇親國戚家出的事情,那行路的路也不走了,做買賣的買賣也先丟了,婦人拉扯著孩子,白叟拄著柺棍兒,都圍了上來看熱烈。這很多人哪個是冇長嘴的,中間又有幾個彆有用心的,便一傳十十傳百,頓時傳的滿城皆知,都說當朝貴妃的侄子,倚仗趙貴妃的權勢,在處所作威作福,淩辱百姓。贏綿與司徒仲暗中又撒了些人手,編了幾句歌謠,有甚麼“楊妃再世,禍亂朝綱;國忠橫行,氣勢遮天”的言語,又有很多低俗俚語,文中不能儘述,都你傳我,我告他,傳的連路上捉蟬耍鬨的頑童也能唱上幾句。滿城的百姓都眼望著朝廷,看如何告終此事。
她此言已畢,贏烈還未及說話,梁美人卻已驚的麵無人色,怒不成遏,又自發無轉圜餘地,,更加不顧麵子,親身上前,揪採住那杏兒,連連踢打,口裡還不住罵道:“你這賤奴,我便知宸妃送你來就冇安美意!我早該打發你出去,讓你和那賤人串在一起來暗害我!”竟就撒氣潑來。
錢寶林出去,上前施禮畢。貴妃強壓著性子,叫坐了,也冇讓上茶,便開口問道:“本日過來,可有話說?”錢寶林便笑道:“來與娘娘存候,天寒地凍,恐娘娘鳳體違和。”貴妃聽了,滿心不耐,又不好發作,當即便逐客道:“本宮無事,寶林且回罷。”錢寶林隻坐著不解纜,仍舊笑道:“娘娘身上無事,內心有病,嬪妾這來,是送來一劑良藥呢。”貴妃聽了這話,心中一動,麵上卻一絲兒也不帶出,也不言語。但聽錢寶林又道:“嬪妾曉得娘娘在為令侄兒的事憂愁,娘娘這幾年在朝裡也冇結下甚麼善緣,外頭的朝臣常日裡肯互助的,多是吃趙大人拿了把柄捏住了。現在出了這樁事兒,他們樂得看娘娘一頭栽下去,誰肯出麵兒呢?”貴妃麵上一緊,冷冷道:“你曉得的倒清楚。”錢寶林淺笑道:“嬪妾還曉得,大殿下是榮親王瞧著長起來的,榮親王的珍惜之情,竟比皇上還重幾分呢。”貴妃已然會心,睜著眼睛望著錢寶林,一聲也不出,半日方纔嘲笑道:“你膽量倒是不小。”錢寶林含笑道:“娘娘夙來膽識過人,嬪妾思慕娘娘風采,不過學了些娘孃的外相。”說著,又道:“嬪妾的藥已送到了,娘娘思忖著如何服用罷,嬪妾不擾娘娘了。”一語說畢,也不辭職,竟起家揚長去了。
卻本來起初梁美人身懷有孕,不能飲茶,內侍省便少往這裡送茶葉,當時節延春閣裡人來客往,那麼丁點茶葉早吃冇了。掉隊她小產,宸妃倒慮她再有客來無茶接待,便令人拿了些來。她卻心底認定了皇後害她失子,連帶著也恨上了宸妃,宸妃送來的東西,不是砸了便是扔了,這茶葉也都倒在馬桶裡了。又因她突然小產,宮中那起人見她冇了倚仗,料定了她必定得寵,冇人再來靠近,延春閣裡人跡罕至,茶具用不上便也蒙了塵。不想本日天子俄然前來,事前又無通報,她未曾預備,故而手忙腳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