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無處話淒涼（下）(12)[第1頁/共2頁]

嬿婉是且喜且憂。喜的是惇妃這一胎是女兒，毫不會危及親生子永琰的職位。憂的是天子愛寵幼女，總讓她想起昔年五公主慘死之狀，夢魘心悸之症又重了幾分。

嬿婉也想安撫本身，可內心傷得言語不得，隻得一麵咳嗽，一麵叮嚀春嬋：“賀禮再添上三倍。這幾年來惇妃得寵，一起從常在升到了妃位，又讓皇上老來添女，皇上必然很歡暢。”

這一喜於穎貴妃是非同小可。她本出身蒙古，膝下並未有親生後代。得以哺育七公主，乃是天子深恩，現在天子將七公主許嫁蒙古穎貴妃母家，今後滿蒙聯婚更深，穎貴妃在宮中的職位更是穩若泰山。

為了這份恩情，聽聞穎貴妃暗裡數度垂淚，感激皇恩深重。便是七公主，也因為嫁的是蒙古親王，天子特地恩許七公主能夠隨時進宮看望養母穎貴妃。

嬿婉這麼想著，連入口的湯藥也不感覺難以下嚥了。何況本日，又有另一重期盼。自從病後，天子對她見後代的次數也冇那麼限定了。起碼永琰，能夠在奉告天子後過來永壽宮問安。

天然，這些恩情裡，天子對生母魏嬿婉，是隻字未提。但是七公主嫁得好，嬿婉怎敢去添這份不痛快。轉眼九公主和恪出嫁，嫁的是兆惠將軍的兒子劄蘭泰。兆惠是朝廷裡舉足輕重的臣子，武功昭昭。固然是聖心獨定，嬿婉也是滿心歡樂。而這位少年皇子，如同冉冉而生的朝陽，博得了天子的諦視與關愛。兩位姐姐的好姻緣，是給十五阿哥鋪好了太子之路。也足見天子對永琰的看重與心疼。

母女情分，不過如此。嬿婉添了一重悲傷，整天展轉反側，更是夜不能寐，衰弱蕉萃得不成模樣了。

自永璘出世，紫禁城九年間未曾聞兒啼，天子六十五歲上又得了這個公主，且是盛寵不衰的翊坤宮惇妃所生，真是愛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幾日幾夜逗留在翊坤宮內，抱著不肯罷休。統統封賞都按皇後所生的固倫公主之例安排，倒是惹得穎貴妃感慨不已，這情狀倒是像極了當年翊坤宮皇後生五公主時的盛況。

是呢，前頭的皇子們死的死，出嗣的出嗣。十五歲的永琰，如何看都是皇子裡最超卓的挑選。去歲永琰也有了許婚的希冀，將來的福晉喜塔臘氏也是天子親定，隻不過並非王謝大族，嬿婉便有幾分不悅，深覺配不上足以令本身高傲的兒子。但不管如何，結婚後便有加封親王的希冀，那麼他朝成為太子，也更有但願了吧。

真的，聲音是不會老去的，就像曲子裡的情事，少年的眉梢眼角，都是藏不住的情義。不像壁上掛著的那幅《湖心亭看雪》的繡樣，就算珍惜已極，都有了微微泛黃的陳跡。更彆說繡這幅畫的女子，早已過世很多年了。

嬿婉念著兒子，更是強打了幾分精力，笑道：“今兒永琰來，可得好好跟他說說話。”

但是說來，天子對嬿婉的後代們還是很不錯的。七公主結婚前封為和碩和靜公主，嫁了蒙古親王拉旺多爾濟。但是這份麵子，足足是給了穎貴妃的，既是全了她哺育七公主多年的情分，又全了蒙古的麵子。滿蒙聯婚，是穎貴妃聖寵十數年不衰的維繫，天子這番安排，是要將七公主與養母的恩典更重幾分，也是對蒙古諸部的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