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合謀〔下）[第1頁/共3頁]

“即便對正室，張姨娘也不過麵上應個虛禮罷了，私底下不知如何掐尖跟算計呢，讓她容下你――你又有幾分掌控？”

“儘好本身的本分，”雪蘭的目光拂過她的臉，帶著月華般的清冷與瞭然，“兩邊都想奉迎，便是兩邊都獲咎了，如何還能博個好出息？”

“可為何三妹在府落第步維艱？”

“蜜斯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曉汶且驚且疑，這蜜斯比本身還小幾歲呢，回想廳內那恩威並施的手腕，不由得有些信了，身子一顫。

“起來吧。”雪蘭神情淡淡的，如同梅枝間疏朗而瀉的月華。

雪蘭點點頭，扶過她的手，漸漸往回走，斜著身子從婆娑的樹影上墜落的月華，印得一圈圈青磚班駁陸離，直如深切骨髓的銀色寒霜。

“既如此，我且叮囑你一事，”雪蘭伸手接住了一朵落下來的粉瓣梅花，放在鼻下嗅了嗅，嘴角浮起了一縷天真爛漫的笑，“你替我留意著，父親，另有祖母，這兩日有何異動……”

雪蘭嗤的一笑，“老爺與太夫人的事，與我又有多大的乾係？乾脆叫你曉得，我此次回府不過應景罷了，便是今後嫁人也輪不到嚴府置啄。”抬手扶了扶頭上的點翠鳳釵。

曉汶搖點頭。

雪蘭未免有些好笑，這類招數如果對著男人倒也算得上屢試屢爽，可眼下難道用錯了處所？

“如出一轍。”

“奴婢癡頑，更兼行事不當，自知罪孽深重，不料還能得蜜斯如此點撥，此後必不敢有負蜜斯。”

唯恐雪蘭不信，忙指天為誓，“皇天在上，奴婢曉汶這平生僅服從於嚴大蜜斯，如違此誓，必遭五雷轟頂。”

“奴婢明白。”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亦隻在瞬息間，本身但是甚麼依仗都冇有，老爺也隻是個把情分掛在嘴皮子邊上的，除卻略識得幾個字外，又拿甚麼跟張姨娘鬥？

“可，但是，三蜜斯雖美，您卻也不遑多讓……”

雪蘭托動手上那朵梅，如有所思，當抬首看到比本身高半頭的曉汶時，笑對勁味深長，“本蜜斯向來講一不二，餘下便隻看你的造化了。”

聽了這話，雪蘭身子一震，但旋即就穩住了身形，一汪白水銀裡的黑葡萄如寒潭，深不見底，一抹如有似無的嘲笑在嘴角隻冒個頭，便消逝得無影無蹤，讓人不得不狐疑，這一幕彷彿壓根就未曾呈現過。

雪蘭早瞧在眼裡，隻作不曉，又問道：“父親有冇有說今後如何安設你？”

雪蘭語氣冷得不帶一絲溫度，“憑你，也敢做牆頭草，竟不看配與不配？”

雪蘭又道：“按說愛屋及烏，三妹應當備受寵嬖，就因為王氏過世，父親觸景傷懷，張姨娘纔有機可乘。”

想到這兒更愈發的不甘與不平，眼中便交叉了難禁的自怨自艾，及寒微的祈求與期盼，令她看起來格外嬌弱，格外的令人顧恤不已。

雪蘭左邊的眉毛略挑了挑，神采微微帶了些古怪，“王氏在的時候，恩寵如何？”

“但是老爺……”

雪蘭冷冷地看著她，“你也不彆繞圈子了，有話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