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斷腕[第1頁/共8頁]

七公主的安然誕落，已經是一夜以後。

嬿婉的目光纏綿而悲切，遊移地看著天子，喚道：“皇上……皇上……我們的孩子……”

嬿婉亦知本身出言草率了，但是如懿的目光看似溫潤，卻如利劍逼得她無所遁形。她心下更急，隻感覺腹中抽痛，她一咬牙，猛地抬起腰肢，一個不穩又踉蹌斜倒於地上。狠惡的起伏扯動她腹中模糊的疼痛，心頭閃過一絲暗喜，這個孩子，是來救她的，竟然此時現在動了胎氣。她死死地抵著疼痛伸展而上的脫力感，拚著滿身的力量厲聲喚道：“皇上，臣妾出身寒微，便是暗害皇後孃娘與愉妃，於本身在宮中又有甚麼好處？！蒙此委曲，臣妾不甘啊！”

這一語，也不知是怪忻妃還是嬿婉。如懿以溫然目光相承，悲憫而淡然：“你真的要以腹中孩子輕言存亡麼？”

如懿不覺得然，麵上笑渦一閃：“藥引子罷了，不然怎見藥力？”

嬿婉從陣痛中復甦過來，眼底乾枯得冇有一滴淚，淒惶地望著閣頂銷金菱花圖樣，那點點碎金成了落進眼底的刺，深深紮進軟肉裡。她的喉嚨因為長時候出產時的疼痛呼喊而沙啞，卻還是喃喃：“如何會是公主？如何會？”

“去搜魏府的人是李玉帶去的，做些手腳也不算委曲了他們。若無巫蠱事，那裡勾得清皇上心底餘毒，既然他總覺得是本宮波虧本身的十三阿哥，信賴天象禍福之說，那麼巫蠱毒害，他也更會信賴。”

魏夫人悲觀到底，泫然含悲，被進忠拖著，一麵低呼：“嬿婉，額娘能幫你的，隻要到這裡了。你本身……你本身……好好護著佐祿，彆負了額娘用命換的……”

如懿按住她的手，微微點頭：“到底是小孩子，我們甚麼都瞞著他，他是你親生子，莫非無動於衷？也幸虧他急得日日來叩首，旁人纔信本宮真厭恨了你，才氣被我們找到蛛絲馬跡。”

“以是皇上喜好誰，由著他去便是。本宮隻瞧著你，彆再吃如許的暗虧就好。”她垂憐地看著海蘭，伸脫手為她細細理順混亂鬢髮，柔緩道，“在慎刑司刻苦了，本宮讓容珮燉了你最喜好的山藥蓮子燉水鴨，現在估計爛爛的了，恰好入口。”

嬿婉熱切的哀思倏然一涼：“本來到了這個時候，額娘最放心不下的還是佐祿！”

嬿婉哽嚥著連連頓首，急欲脫開魏夫人的牽涉：“額娘，皇上留您身後的麵子，不讓您身首異處，您要謝恩。”她的眼底蓄滿了淚，叩首連連：“皇上，臣妾會拿一輩子謝您的恩典和麪子！”

嬿婉無聲落淚。彷彿隻要這溫熱鹹澀的淚水，才氣衝突四周八方澎湃而來的惶惑。正冷靜念想間，卻見李玉帶著兩個小宮女出去，恭恭敬敬向她請了安道：“令妃娘娘萬福。”

如懿的愁悶凝於眉心：“不是在乎皇上，是在乎‘伉儷’二字。本宮與皇上少年相伴，悠悠數十載，難不成要為了旁人走到分崩離析之地麼？”

進忠難堪地搓動手，瞥見軟轎上的嬿婉又是疼又是哭，跺了頓腳，退到一旁道：“好吧！可得快點兒，不然連我的腦袋也得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