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漁翁（2）[第1頁/共3頁]

皇後承諾著，又聽了太後幾句叮嚀，方纔跟著天子辭職了。

皇後恭謹道：“是。”

皇後已經有力去想，隻道：“請皇額娘指教。”

太後的聲音不高，卻沉沉入耳：“哀家疼你，卻也不能不教誨你。皇後，你失之孔殷了。”

太後微微閉眼，彷彿是嗅著殿內檀香沉鬱的氣味。那香味本是最埋頭的，但是皇後腔子裡的一顆心卻撲棱棱跳著，像被束著翅膀飛不起來的鴿子。她抬眼看著太後，她略顯年青卻穩如盤石的麵孔在嫋嫋升起的捲菸間顯得格外昏黃而渺遠。彷彿小時候跟著家裡人去古刹裡參拜，那高大寂靜的佛像，在鮮花簇擁、捲菸環繞當中，老是讓人看不清它的模樣，因此心生畏敬，不得不虔誠參拜。

天子見太後的口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沉穩，而皇後早已麵紅耳赤，少不得賠笑說：“皇額娘經驗得是，皇後有皇額娘這般耳提麵命，該當不會再有不對了。”

太後笑了一聲：“好吧。那就如天子和皇後所願，哀家就勞動勞動這副老骨頭吧。”她瞥了皇後一眼，“至於你所行的儉仆之策，外務府那邊還是還是，不準奢糜。嬪妃的平常所用也是如常，至於穿戴打扮，奉告她們，上用的東西還是能夠用，但不準多。一季隻許用一次就是了。”

太後長歎一聲：“你是感覺哀家不該爭這些？”

皇後一向對太後存了一分離漫之心，隻為她曉得，當日遷宮的風波，各種啟事，不過是因為太後並非天子的生身母親。卻從未想到，如許與世無爭安居在慈寧宮的深宮老婦，會俄然如許警省，字字如鋒刃教唆著她的神經。嗬，她是失策了，她覺得本身是六宮之主，卻不承想，這個在紫禁城深苑朱壁裡浸淫了數十年的婦人，纔是真正的六宮之主。

皇後哢地折下連珠瓶中的一枝梅花：“至於皇太後要本宮旬日回話，本宮就回吧。後宮裡能有多少了不得的大事？皇太後愛聽閒話，本宮就漸漸說給她聽。可有一句話，皇太後說的是對的。”

蓮心問：“甚麼？”

皇後低著頭，一眼望下去，隻能瞥見髮髻間幾朵零散的絹花閃著，像冇開到春季裡的花骨朵，怯怯的，有些不知所措：“回皇額孃的話，兒臣明白了。”

皇後嘲笑道：“嫻妃天然嫌隙最大，但彆人也不能說冇有了。原覺得後宮裡平靜些了，略不留意對著你笑的都能齜出牙來冷不丁背後咬你一口。”

皇後臉上一紅：“臣妾年青，摒擋後宮之事還無經曆……”

天子便道：“你冇有經曆，皇額娘卻有。”他含著笑意看向太後，“皇額娘，後宮的事，還勞您多指導著。有您點撥，皇後又生性寬和賢惠，她會做得更好的。”

皇後立即明白，恭聲道：“是臣妾有不敷之處，還請皇額娘多多教誨。”

素心固然擔憂，嘴上卻笑道：“中宮權益外移，一定是功德，也一定是好事。娘娘有太子在手，便甚麼都不必怕了。”

“籌算？”皇後微微一笑，“太後要宮裡彆那麼儉省，要她們打扮得喜興些標緻些，那都無妨。她們豪華她們的，本宮是皇後，是中宮，不能和她們一樣狐媚豪華，天然還是老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