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靈前[第1頁/共4頁]

富察氏掃了殿中一眼，歎了口氣：“是青福晉安排的吧？公然事事妥當。”她見素心有些不平，看向青櫻道，“你做得甚好，月福晉說我累了……唉，我當為後宮命婦榜樣，怎可在世人麵前累暈了？隻怕那些愛興風作浪的小人，要在背麵嚼舌根說我托懶不敬先帝呢。來日太後和皇上麵前，我如何擔待得起？”

富察氏微微鬆了口氣：“總算你還明白事理。”她目光在青櫻身上悠悠一蕩，“隻是，你辦事必然要如此滴水不漏麼？”

天子瞥了陪侍一眼，那些人多麼聰明，立即站在原地不動，如泥胎木偶普通。天子上前兩步，青櫻沉默跟上。天子方悄悄道：“朕是不是丟臉了？”

富察氏漸漸喝了一口水，便是不適也不肯亂了鬢髮，順手一撫，才漸漸坐直身子，叱道：“胡塗！還不請側福晉坐下。”

註釋：

想到這裡，青櫻不覺打了個寒噤，又模糊有些歡樂。一朝王府成潛龍府邸，本身的夫君君臨天下，皆是拜這個男人之死所賜。如許的動機一轉，青櫻悄悄抬眸望向彆的妻妾格格[1]——不，現在都是妃嬪了，隻是名分不決罷了。

[1]側福晉：順治十七年（1660）規定，親王、親王世子及郡王妻封福晉，側室則稱側福晉。亦用以封蒙古貴族婦女。為了誇大正室的嫡妻職位，又稱嫡妻為嫡福晉。嫡福晉與側福晉都由禮部冊封，有朝廷定製的冠服，見《大清會典》。側福晉冠服比嫡福晉降一等。每年一次由宗人府彙奏請封，谘送禮部入冊。比擬較於側福晉，又有一種庶福晉的稱呼。庶福晉職位比較低，相稱於婢妾，不入冊，也冇有冠服。庶福晉隻是彆人對她們的客氣稱呼，是冇顛末朝廷冊封的。

[1]潛邸：一指天子即位前的居處。宋歐陽修《代人去官狀》：“屬潛邸之署官，首膺表擢，陪學黌之講道，無所發明。”清龔自珍《為龍泉寺募造藏經樓啟》：“又詔以潛邸之雍和宮為奉佛處，以大臣專領之。”二也借指太子尚未即位。鄭振鐸《插圖本中國文學史》第五十章：“成祖在潛邸時，已為文人們的東道主。”

青櫻道：“先帝駕崩，太後未有懿旨放景仁宮娘娘出宮行喪禮，妾身天然不得相見。”

素心聞言，不覺雙眉微挑，問道：“主子娘娘身子不適，如何請個太醫還要鬼鬼祟祟的？”

青櫻不欲與她多言，便走前幾步看著寺人們端了熱水出去，惢心側身在素心身邊，暖和而不失分寸：“方纔月福晉說，主子娘娘是累著了才暈倒的……”

天子快步走到榻邊，按住富察氏的手：“琅嬅，叫你受累了。”

晞月橫了青櫻一眼，不欲多言。青櫻亦懶得和她辯論，先扶住了富察氏，等著眼明手快的小寺人抬了軟轎來，一齊擁著富察氏進了偏殿。

註釋：

惢心承諾著退下。剛巧天子帶了人出來，青櫻複又施禮：“恭送皇上，皇上萬安。”

青櫻俯身於世人之間，叩首，起家，俯身，叩首，眼中的淚麻痹地流著，仿若永不乾枯的泉水，卻冇有一滴，是真真正正發自內心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