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琉璃脆[第1頁/共6頁]

玉妍當下便笑：“紅玉髓不算寶貴之物，皇上怎的想起來做步搖了？”

如懿仰起臉，緩緩地浮上一層淡薄的笑意，恍若月初時分清冷暗淡的月光：“是啊，本來皇上對臣妾的情分，也是對旁人的情分。”

如懿終不肯昂首，隻是望著本身素色鞋履上連綴不斷的茉莉花碎紋：“皇上暫肯一顧，許臣妾分辯幾句，臣妾戴德不儘。”

貞淑顫巍巍跪在坐榻下，因她是跟玉妍從李朝來的陪嫁，天子對她也格外客氣些，道：“這些字寫得那麼丟臉，但是你的手筆？”

那一刻，如懿眸子似有秋水寒星般的冷冽之光，含幽凝怨，烏定定地直直向貳心底鑽去。那光彷彿有某種灼人的力量，刺得他微微發痛。他有些動容，卻轉首不經意地避開她的目光：“朕不是薄情寡義的人，對你有情分，對後宮諸人都有情分。但是皇貴妃，所謂明淨從不是用情分來鑒定的。”

如懿沉吟半晌，朗然道：“削髮人不打誑語，何況波桑大師是高僧。臣妾與大師扳談，也是視他為佛祖使者，無關男女。”

次日傍晚，禦駕前呼後擁，公然到了翊坤宮前。彼時夕陽如金，照在那宮苑重堆疊疊的琉璃瓦上，流光如火如霞，刺目奪目。如懿隻感覺這幾日望眼欲穿，心中早就焦炙如焚，隻是一貫矜持身份，不肯在人前透露。如此，卻又多了一重壓抑。

綠筠縱使再好脾氣，也按捺不住性子，霍然站起家來。但是，身畔世人隻圍著玉妍談笑，無人將她放在眼裡，一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無窮孤清。

天子搖了點頭：“你不必急著拿本身與他相提並論。”

向來，他便一向是本身設想中的模樣，卻並未曾如她等候普通，信重於她。

終究，天子的聲音渺渺響起：“不是朕肯與不肯，而是朕的眼睛和耳朵能不能讓朕的心接管且信賴。”

李玉忙承諾著去了，天子又喚住他：“送惢心返來，再請最好的太醫來，替惢心瞧瞧。”

天子道：“朕問過你幾句，便也罷了。”

天子這麼說，如懿心中更是一沉，忍不住暴露幾分焦灼神采來。天子溫然相對：“如懿，徹夜你好好兒安息，明日是中秋，你是朕的皇貴妃，朕等著你來主持中秋家宴。”說罷，天子便起家拜彆。精奇嬤嬤們也跟從著李玉分開。彷彿不過一瞬，如懿又從天國回到人間，回到她暫攝六宮的皇貴妃之尊。

李玉承諾著，立即領命去了。

天子沉默半晌，微微點頭：“以是朕現在才肯來聽你說幾句。說吧，你有甚麼可辯的？”

李玉馬上上前來，遞上兩顆珠子。天子道：“那也無妨。這是朕賞你的瑪瑙，你選一顆好的帶歸去串成鏈子戴著，也算是對你這麼多年服侍嘉貴妃的一點兒情意了。”

如懿立即將七寶手串遞到天子跟前，切切道：“皇上，此串手串乃是金、銀、琉璃、珊瑚、虎魄、硨磲和瑪瑙製成。所謂七寶，因分歧經籍所記有異，可作七寶聖物的東西有十幾種，但密宗七寶中定有西藏盛產的紅玉髓而非瑪瑙。紅玉髓和瑪瑙二者色彩與質地附近，看著都是通透嫣紅，隻是瑪瑙更加寶貴。大師是密宗高僧，決然不會混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