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客至[第2頁/共3頁]

幾句話便將家中大家都問候了一遭，想起臨來前老婆子的神采，馮老邁便有些臉上發紅。自從決定了進城看看大兒子，孫氏的神采就一向好不起來，昨夜還跟他說：“雖說分炊出去了，到底也冇跟裡正那頭打個號召。這回你如果見著了人，便將話說開了，總歸養了他二十多年，還給他娶了媳婦，這奉侍銀子可不能少了。另有家裡的磨坊，那但是你們老馮家家傳的，跟他冇有半分錢乾係。家裡的地也是，都是我這些年辛苦購置下來的，他可甭想沾上一分！”

竹枝端了開水出來，這才突破了僵局：“公爹、三弟，喝口熱水吧。這麼早就過來了，想是一大早就出了門兒，路上可受累了。家裡買賣可還好？婆母的身子可還安康？弟妹可好些了？”

院門被悄悄拍響，竹枝開門一瞧，倒是提著食盒的小福，不由奇道：“這個時候店裡不忙麼？你來乾甚麼？”

馮俊原也是陪著老爹來講服大哥回家的，見了這景象，本來打好的腹稿天然也說不出口。綱領本就是個沉默寡言的性子，他們不開口，他也不會主動說甚麼，三個長幼爺們兒對坐著，就癡聰慧呆無話可說了。

瞥見兒子不但冇有流落街頭，反倒在青陽城裡頭租下了小院兒，日子過得有滋有味，馮老邁內心可就不是滋味了。整齊的小院兒，牆角長勢喜人的兩本薔薇，方纔冒頭的鳳仙花，帶給這小小的院子一股家的溫馨。本來要說讓馮綱領歸去的話，含在嘴裡就有些說不出口了。這院子，如何都要比馮家院子裡頭阿誰茅草棚子強很多吧？

竹枝笑著朝馮老邁施禮：“恭喜公爹就快添孫子了。”

小福伸著脖子往堂屋瞧了眼，正都雅見綱領耷拉個腦袋，馮老邁坐著怒斥他，馮俊一身青布長衫立在馮老邁背麵，忍不住吐了吐舌頭道：“當爹的可真凶，幸虧我冇爹！”

一番話說得竹枝心頭暖呼呼的。雖是外人，一個多月相處下來，倒感覺比跟馮家人、羅家人相處都要親熱些。小福剛說甚麼加菜之類的，定是看她神采不好逗她高興罷了，胡來俊做人油滑，那裡會少幾個菜來？竹枝也不客氣，翻開食盒一瞧，有葷有素，連碗筷都備齊了，另有一壺酒，便笑著道了謝。

縣令夫人的蘭草終是一命嗚呼了，就在鬥花會以後的第四天。哀痛不能自已的縣令夫人在西山特地為蘭草修建了一座花墳，進士出身的縣令大人還做了一首悼詞，一時傳為嘉話。

不過這些跟竹枝都冇多大乾係，她正瞧著屋裡相對無言的一老兩小感喟。

馮老邁這才住了口，沉著臉讓她上菜。

綱領扭頭瞧了她一眼，確切滿臉憂色不似作偽，也望著馮老邁嗬嗬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