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隔牆有耳(一)[第1頁/共2頁]
柳毅與老天子乃是總角之交,當真算起來可稱得上是天子的前輩,他堅辭宰相之位,隻願任散官居於都城,以備天子參謀。天子拗他不過,隻得授以銀青光祿大夫的名銜,臨時就近安設在翰林院中居住。他與韋敞幾番剪燭夜話,對其的辭吐觀點和詩書文章稱賞不已,兩人遂結為忘年之交。常日裡柳毅閒來無事,常到延英殿中找韋敞談古論今,來興兒侍立一旁,聽得兩人很多的高談闊論,過後暗自拿來和天子與大臣商討的實事相參證比較,自發於窮理格致之道,漸開毛塞,於孤單中自我安撫,尚稱得上入宮以後的一種興趣吧。
“老黃,你臨時消消氣。”一個沙啞的聲音低聲勸道,“我傳聞前幾日在延英殿中當著皇上的麵兒,吳大將軍和晉國公差點兒冇打起來,你這監門軍出身的現在在吳大將軍部下當差,還不很多加幾分謹慎纔是。幸虧將近初更了,大將軍巡過夜後倘若無事,我們便可回營安息去了。”
這一天,柳毅和韋敞在延英殿中對坐暢談,不知不覺間已日墜西山,傍晚沉沉,兩人見本日天子無事傳召,而談興未艾,便相約回翰林院持續把酒夜聊。來興兒將兩人送至左銀台門,返身籌辦回延英殿西耳房本身的宿處,忽覺一陣內急直逼上來,趕緊三步並作兩步就近跑到左藏庫旁供軍士們用的廁所裡蹲下,一番暢快淋漓以後,來興兒提起褲子邊繫著褲帶邊往外走,卻俄然聽到廁所的垛牆彆傳來兩名軍士的對話聲。
初入大明宮的當天,李進忠給他看了母親親筆寫下的日記,使來興兒心中對早日與母親相逢的巴望日漸激烈起來。隔三差五的,他總要尋出個藉口出宮,趕到晉國公府上求見李進忠,扣問母親的動靜,而李進忠卻變得語焉不詳起來,老是推說宮務繁忙,顧不上差人接她回京與兒子相見。每返來興兒都是懷揣著但願而來,捎帶著絕望而歸。
間隔那場血腥的宮廷內鬨僅僅疇昔了旬月風景,人們便健忘了昔日的驚駭和惴惴不安,滿身心腸投入到對將來的策畫和神馳當中。
一時之間,不管是整座皇城內,還是朱雀大街以東的各個坊裡,大多數人臉上都瀰漫著高興和期盼。對於在大明宮內值役多年的宮人們來講,這是突如其來的一個欣喜,今後能夠走出圈禁,和家人團聚,過上正凡人的餬口,不必再孤老宮中;對於城東各坊居住的官宦人家而言,這是向後宮安插內援的一個絕好機遇,特彆是家中有適齡待嫁之女的人家,更是派人遲早恭候在晉國公府門前,把李進忠府內上至管家,下至門房的各色人等辦理了個遍,以求能從他們嘴裡儘早獲得選秀的最新動靜。
除此以外,令他感到不安和焦心的事隻要一件,那就是關於鎮靜後的埋身之地,他還不曉得從那邊能夠刺探得知,以完成本身對芙蓉做出的承諾。
但是,身處大明宮內朝延英殿重地的來興兒,這些天感遭到的倒是另一種氛圍。
天子內朝議事的地點一旦從紫宸殿轉移到了延英殿,延英殿四周立時變得防備森嚴起來。天子的親孃舅、新任羽林衛大將軍吳弼親身帶領一百名禁軍在離延英殿不遠的左藏庫搭起帳篷,安下虎帳,每天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地將延英殿圍得密不通風。謝良臣一改昔日暖和可親的作派,麵色凝重地警告包含來興兒在內的延英殿八名當差宦者,此後凡是有泄漏延英議事動靜者,一概視作謀逆,誅其三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