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 50 章[第1頁/共3頁]

“你怕？”霜降把甲魚肚皮朝天擱在地上：“這回看你再轉動！”她對甲魚說。“青肚皮呢！青肚皮比紅肚皮難覓，因為紅肚皮的住在水淺的處所，長的也比青肚皮快！……”她當真瞪著甲魚，眼不閃，鼻孔也撐圓了。男人在一步以外的處所再從腳將她看到頭，霜降曉得本身生得很俏。即便世上冇鏡子，男人們的眼神也會奉告她。

“……我要歸去睡覺。”

霜降仍帶著逗醉漢或瘋人的神情，問：“你不能出去？”

霜降打量著他身後高院牆裡的小樓，問：“我住哪？”

“現在幾點？”

男朋友挨近過夾，帶一種詭計和摸索的神采，霜降喝住他。告急當中，她連他名字也忘了。他名字又土又拗口。並且他叫甚麼名字都無所謂，像霜降如許靈透靈透的女人一旦開端了本身的故事，頓時就跟他冇乾係了。

“槍子兒會攆上我的”

霜降立即扭頭去看門。門已被掩緊，門下那隻鱉在拳打腳踢。她回身踏住鱉伸長的頭與頸，抓住它背與腹，從門縫拔出它。“看！”她歪頭一笑，呲了顆虎牙出來。

“你笑甚麼？我神經？喝醉了，滿口胡話？狗孃養的騙你！這裡真是牢房。”

男朋友翻開另一扇門：“這纔是茅房！”

“我困死了，我要歸去睡了。”她仍笑，但眼已四下掠了一遍，看看有甚麼能操到手，一旦他瘋得動粗，她好砸他個劈臉蓋臉。

“……我要歸去。我走啦？……”霜降覺出一點兒蹊蹺和可駭。這屋和這男人都不對勁。她悄悄擱下未啟的coke，實際上她底子不知它是甚麼，一隻冰冷的金屬筒，隻讓她感到幾分凶惡。

霜降下了車，嗅到本身身上淡淡的汗臭。她冇有買火車票，到北京的一起被檢票員攆下車四五回，她換乘了四五趟車，總算一分錢冇花在盤費上。她穿一條假絲裙子，光芒略微亮一點，就透出內裡的彩色內褲。很快她就曉得，裙子貴賤不要緊，襯裙是必然要穿的。男朋友迎出來，怨她不打個電報告訴一聲火車班次。男朋友是她中學的同班同窗，比她大好幾歲，厥後她升到高年級他卻仍留本來的班。他參軍後給霜降來了封老厚的信，說他和班裡其他男同窗一樣，一向是悄悄有望地愛著霜降。通了一年多的信，他在最後一封信裡夾了二十元錢，邀霜降逛逛北京。很多鄉間女孩都在北京給人做女傭，他以為霜降必然能在頂好的人家混上事由。就像他辦事的那種深宅大院。

睡到大擦黑兒，霜降被甚麼響動驚醒。一看，冇拴緊的門被風吹開了，再看，門邊阿誰竹簍倒翻了，內裡十來隻鱉跑得一隻不剩，聽人講鱉在北京賣百來塊一隻，霜降冇帶錢和衣裳來，這簍鱉就是她全數行李。她顧不得穿整齊衣服就順走廊找去。走廊那頭的一間房烏矇矇亮著燈，她發明一群甲魚全聚在角落裡。有一隻探了半個身進那屋，門底縫太窄，它進退不得，正被夾得張牙舞爪。她將其他甲魚捉進竹簍，便來措置門縫裡最淘的那隻，剛一行動，門砰一下開了。慌壞的霜降仰起臉，見門裡站了個灰白臉男人，滿麵孔煩躁，頗年青的身坯，頭倒是半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