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辭彆[第1頁/共3頁]
烏洛蘭延說:“不管他去那裡,他老是烏洛蘭家的人。她總不能給他改了姓。”
有點受不了。他就著水盆裡的溫水洗了一把臉,總算舒暢了一些。神智復甦了一瞬,彷彿又冇有甚麼了。
賀若洗了臉,轉頭看了一眼床上的烏洛蘭延。
他幾近要驚駭了。
人隻要臨當滅亡,才曉得,哪怕痛苦,淚水,哭天喊地,都是多麼幸運的事。跟滅亡一比擬,那些小哀痛,小孤單,生命的小小的不快意,所謂的愛恨分袂,癡嗔狂怒,求而不得,都輕的雁翅鴻毛普通。能重新感受一下,都要喜極而泣了。
賀若說:“是她提的?”
他歎道:“平常的男女,哪怕是伉儷,一年當中又有幾個日子是在一起的呢?不過是男人在外出官入仕,老婆在家中敬養父母撫養幼兒,日日不過是被家務瑣事纏身。偶爾回家一見麵,她講她的油鹽醬醋家長裡短,他講他的同僚公事,幾句話能合得來呢?再或者男人在外養個外室,喝個酒,狎個妓,納上三房五房的妾……名為伉儷恩愛,不過是搭著個夥過日子罷了。遠不如我們誌趣相投,情意相通,出入同肩起坐同業來的清閒歡愉。”
他神采慘白笑了笑:“隻要庸男人才耽於性.*色,庸女子才為那庸男人神魂倒置。我們都是不屑一顧,看他們愚不成及。可成果,你我還是各有家室,越行越遠。到終究,最要緊的,還是本身身邊的親人,長幼妻兒。這豈不是對你我當年傲慢的諷刺嗎?”
他曉得,以他兩人的乾係,不管講甚麼,安撫甚麼,都是多餘了。冇成心義,隻會勾起人無窮的哀痛。
他剛強要走,烏洛蘭延勁道綿綿地握著他的手。賀若臉上滿是濕跡,眼淚風乾的鹽分漬的皮膚疼痛不已,他有些尷尬地抬手擦了擦,道:“我不走,我去洗把臉。”
烏洛蘭延說:“哪怕她不提,我想我也要奉告她的。她一個婦人,年紀還輕,這輩子總不能一小我過。”
烏洛蘭延說:“我本來總想著,我們兩個能不時見麵,不時在一處。”
他隻能自我安撫。
賀若道:“除了我,冇人會為你痛苦。甚麼妻兒,她考慮過你現在的處境的嗎?隻要我才這麼傻,每天為你操心為你牽腸掛肚,成果卻隻換來你一句風涼話。我把你當作愛侶,你卻已經將我當作外人了。總歸是我想的太多,自作多情。”
烏洛蘭延說:“她要休書,我便寫了。離了也好……本就是糊裡胡塗的一場婚事,不能還這麼糊裡胡塗地帶進棺材裡去。活著的時候把它了了,下到陽間時纔好清明淨白,乾清乾淨。”
他提及這個死字,賀若的神采一刹時變得慘白,嘴唇顫抖了兩下,冇有說出話來。
賀若再次回到床前。
烏洛蘭延道:“你跟我不一樣。你還年青,另有大好的日子,我是時候未幾了,以是就要考慮身後的事。人生活著,很多無法,可貴胡塗,能姑息過就姑息過吧。可死光臨頭,餘下冇甚麼希冀了,總還是想辯白明白。”
賀若緊緊摟著他肩膀,臉湊上去貼著他臉:“你不能放心,你若走了,我就變成孤獨一人。這世上冇人比你更讓我愛,冇人能代替你在我心中。我們是比翼連枝,你忍心讓我痛失所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