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大夢初醒[第2頁/共6頁]

正說著上官錄本身跑了返來，一下子躥到老夫人身後，衝著追過來的素茹做鬼臉，“來呀，來呀，來追我啊，讓你抓不著！”

“癡症？”上官凝幾乎跌了一跤，“錄兒如何會得癡症？”老夫人一邊安撫著孫兒，一邊用袖子沾了沾眼角，隻是沉吟不語。“奶奶，你奉告我，家裡是不是出了甚麼事？”初見這祖孫二人的時候，她心中已有不好的預感，老夫人平時再如何出門，身邊總有侍女或老華陪著，現在卻形單隻影，身側隻餘一個癡聰慧呆的上官錄，還要用心照顧，莫非上官家隻剩她們二人了嗎？

上官凝內心彷彿被割了一刀，想起母親進宮的時候，還是一副歡歡笑笑的模樣，本來她內心掩蔽著如此龐大的哀思。如若不是明天和老夫人的偶遇，揭開了這天大的謊話，她還當他們一家人已經闊彆都城，回到本來平安然安的餬口了。

這便是奠儀地點地了。因為上官佳耦是戴罪之身，身後之事都是草草安插的，單看這靈堂四周冷僻的氣象，想必鮮少有人前來記念。素茹忍著齒冷，儘力扶住上官凝，恐怕她支撐不住再倒下去。但是另有甚麼比直麵血粼粼的實際更加暗澹的事呢，上官凝移步過程中，身子已經有了微傾的跡象，神采更是慘白得嚇人。靈堂裡並列放著兩抬棺木，內裡長眠著她無緣再見的父母。上官凝虛軟得腳步走到棺槨中間，低身伏在上官夫人的棺槨上麵，臉貼著冰冷的棺身，悲喚數聲，想把她從黑沉沉的棺木裡喚醒，但是不管她多麼極力，底下的人仍舊毫無迴應。她又挪到上官景赫的棺槨旁，想要翻開棺蓋，幸虧被素茹及時攔了下來。後者早已淚流滿麵，“蜜斯，你就讓老爺夫人安眠吧，不要再打攪他們了。”

“錄兒醒來後就變成了這個模樣。他在棺材裡躺了三天三夜，大夫說能夠中了邪也說不定。”上官凝想著上官錄的遭受，又見老夫人臉上的悲酸，心知如果不是到了絕境，一貫悲觀豁達的老夫人又怎會服從於鬼神之說。

“爹爹和孃親呢？”麵對她一而再的詰問，老夫人還未作出迴應，上官錄卻孩子氣地一伸手，把她推向一邊，“你乾嗎要抓奶奶的袖子？你走開，不要再來碰我奶奶！”上官凝跌退數步，麵露震驚之色，老夫人俄然挑起柺杖，一下打在他腿上，“你個孽障，連你三姐都不認了嗎，看我不打你！”上官錄疼得齜牙咧嘴，柺杖又要下來的時候，上官凝倉猝疇昔攔住，“奶奶彆打了，錄兒，快跟你素茹姐姐到那邊歇息。”老夫人氣得渾身顫抖，哼了一聲上官錄，轉過身去不再顧他。

至廟門外，日已西斜，她隻影盤桓在崇山峻嶺間，說不出的欣然。剛被扶上肩輿，俄然聽到一個分外熟諳的聲音，從山道上麵傳上來，“奶奶，您快點走，快點快點！”她心頭一窒，趕緊衝出轎外，舉目搜到聲音泉源，但見被山石林蔭掩蔽的山道上呈現一老一少兩個身影，正沿著陳腐的石階拾級而上。那少年在前麵跑得緩慢，手上攥著一串紅彤彤的冰糖葫蘆，身上穿戴布衣百姓家的粗陋衣裳，憨憨笑笑地從她麵前顛末，直往廟門去了。而那名老婦人則被遠遠得甩在身後，手掌盤著一根舊木柺杖，還在吃力地往上走，大抵她年事太大了，眼睛有些昏花，又急於追上前麵的孫兒，以是顛末上官凝麵前的時候，她也冇有看到她。隻顧著對那越走越遠的影子叫喊，“錄兒，慢著點，把穩彆摔著了。”